太子要做的,不过是毁了楚子徽为楚帝准备的惊喜。
要知晓,楚子徽曾经亲自当着他数位血亲的面儿说过,他为楚帝准备了一份寿礼。
太子暗中派人打探,自然就知晓了一些事情。
再由他身边的聪慧宫人推测一番,他们便定下了这个密谋。
不得不说,楚国太子误打误撞,竟也当真是猜对了一部分。
他们只待毁了楚子徽的准备,再揣测楚帝心意,献上一份楚帝想要的寿礼,太子便能在楚帝面前,狠狠出一回风头。
反观楚子徽,夸下海口,却未能实现。便是不说圣心旁落,但叫楚帝失望一回,倒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些东西,白胥华并不知晓,但是见微知著,猜到一些,还是不难的。
天牢之中实在无聊,他干脆便与系统说了自己的推测,系统问他:“要是真的是楚国太子做的怎么办?”
“要是真的是他做的,那他这位子,可能便真的要坐不稳了。”
太子生母虽是楚后,但是如今被囚于宫中已经二十余年,一朝废黜也只是楚帝一念之间。
而太子论年龄、血统、天资,抛却他生母乃是当朝楚后,便无一样比得上楚子徽。
但楚帝却依旧叫他做了太子。
甚至是一连做了这么多年。
他曾经没有罢黜太子另立楚子徽的念头,如今哪怕生出异念,但顾忌颇多,真正废黜太子的可能不足三成。
可此事若真是太子所为,叫楚帝知晓了,见识了他这宫中妃嫔争斗一般的小家子气手段,怕这想要废黜太子的念头,便要从三成,变成八成了。
毕竟不怕太子生出危机感来。
只怕他连彻底废了楚子徽的果决都不曾有。
与白胥华所料想的不差,此事本就是太子所为。
楚子徽连夜得了消息,便直往东宫中去,如今正与太子坐在一处。
太子高坐主位,楚子徽便在他下首喝茶。
太子已至而立。
他身姿略显瘦削,容貌肖似其母,只算得平平。
约摸是平日里并不是太顺心,他比起如今的年岁看起来还有大一些。便是已经满头花白的楚帝站在他身旁,也要比他更有精神些。
此刻太子的脸色很难看。
他未曾想到,自己刚刚出手,就被楚子徽得了消息,来寻他兴师问罪。
楚子徽自然未曾直接言明。
他喝了太子数盏茶水,更在这里用了午膳。与太子闲话半日,却一直未曾提到昨夜春满楼中事。
但这种事物在眼前半遮半掩,似乎被人完全掌握的感觉,于太子而言,比起楚子徽与他直接撕破脸的压力还要大。
他额头出现了点点汗水,却依旧强撑着身体,保持他身为太子,身为下一任楚帝的尊严。
“我听闻皇兄很喜爱那位从楚馆中来的倌儿。”
楚子徽捧着茶水,慢条斯理地道:“他在外也素有美名,外面都盛传他诗词极好,如今我来访皇兄,实在是机会难得。皇兄便叫他出来,叫我寻个乐子吧。”
另一边的白胥华已经不在天牢之中了。
他正坐在临靠着窗的软榻上看雪新落。
金元到底是不能真的一直与白胥华待在一起的。
他片刻之前,便被太子派来的人寻了去。御金刀虽说是天子亲领,按理来说,旁人不该沾手。但太子作为下一任天子,自然也是可以指挥得动的。
金元很无奈,只能带白胥华从牢内到了牢外,他取下了白胥华手腕上的镣铐,亲自在他脚上锁了两柄拖着石块的锁扣。
有这石头在,白胥华想要往哪里去,都是极费力的。便只能待在天牢之上的一件偏室之中。
这孩子当真是小小年纪就知道了小黑屋的快乐。
不过这本来也是极清净的自在时刻,可惜这清净很快就被打破了。
一层喧闹声音从远至近,白胥华还没清净多久,就又迎来了一个少年。
他未曾回头,只听得到一个清脆少年中气十足地指挥:“浴桶放这里,人家要洗浴的呢!”
“屏风再拿一架来,换洗衣物没人备吗?”
“多撒花瓣,咱们没有?我记得隔壁的大人家中好似种了梅花,去他家树上撸,别给撸秃了就行。”
白胥华听到这一句,实在是忍不住回了头,这一看,就叫他微微一怔。
一个与金元模样极像,又迥然不同的少年正叉着腰,将一群御金刀指挥的团团转,似是发觉了他转过身来,还对他露出一个略嫌弃的表情。
不过这神色只维持了一瞬,在其主人看清了白胥华整张面孔的时候,就瞬间变成了一个极其灿烂耀眼的笑脸。
白胥华:“………………”
那少年看见白胥华的容色后,便连蹦带跳,像只猴儿一样蹿了过来,他蹲在白胥华面前,发丝散在脸上,显得极稚嫩可爱。
“你就是我嫂子吧。”他认认真真地看着白胥华的脸,赞叹道:“你长得可真好看。”
嫂子?
金元到底与他说了些什么?
白胥华微微垂眸,道:“你是金元的兄弟?”
“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