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看着她们。云瑶见皇太后醒过来,揽着小树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在炕上,她立刻爬过去紧紧依偎到了皇太后怀里。
“云丫头,你也坐吧。”皇太后抱着小树,又对嬷嬷说道:“娜木钟,你也过来。”
云瑶心微微一沉,在炕前的凳子上坐下。嬷嬷挥手斥退屋子里其他的下人,走过来恭敬立在了炕前。
皇太后扫视了一圈屋子,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哀家老了,万幸到老还有你们陪在身边,这一辈子也没算白活。”
云瑶说不出的慌乱,她忙说道:“太后娘娘,小树还小呢......”
皇太后打断她,“云丫头,哀家清醒的时日不多,你先听哀家说完。”
云瑶见皇太后像是在交待后事,悲怆冲得她鼻子发酸,忙垂下头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云丫头啊,你到哀家身边也已经许多年,这些年哀家没有你陪着,只怕早就去了。如今哀家已经活得够长,再活下去就没意思。”
皇太后看着哭成一团的云瑶与嬷嬷,又拍了拍把头钻进她怀里的小树,微笑着道:“你们都别哭,人到老了都有这么一遭。
如今哀家躺在这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被病痛折磨着,不是有你们在,哀家早就不想活了。
云丫头,哀家看了你这么多年,说你聪明,你又没有任何野心。说你笨吧,那这宫里就没有聪明人了。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不一样的人注定要吃苦受罪。
哀家这段时日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让你少吃一些苦。给你求个封号吧,你还是得回到老四的府里去,顶着个封号困在那里,一辈子只能望着院子里巴掌大的天。
以前哀家听你说,想去江南过悠闲自在的日子,哀家想着这倒是个好主意。云丫头,你领着小树去江南吧,即日就走。
别等着哀家去了,哀家见过了太多的死,死一点都不好看,哀家不想让你们看到。
等哀家去了以后,让娜木钟也来你身边,以后你给她养老,哀家相信你,断不会亏待她。”
嬷嬷哭得泣不成声,跪下来趴在炕稍,“太后娘娘,奴才要随你一起走,奴才哪里都不去。”
皇太后也湿了眼眶,伸出手抚摸着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老奴,颤声道:“去吧,娜木钟,别犯傻了。草原上咱们回不去了,去江南,那里有山有水,就当重新活一遍,替哀家好好再活一遍。”
云瑶哭得说不出话来,皇太后深深喘了几口气,将小树的小脑袋从怀里挪出来,抬手抹着她小脸上的泪水,脸上露出个欣慰的笑容:“你们都别哭,你们都过得好好的,哀家也才能放心离开。”
日次,康熙来向皇太后请安,两人细细说了一番话之后,康熙很快就下旨令云瑶即日出京,前去杭州灵隐寺为皇太后祈福。
旨意一下,胤禛立刻就冲到了慈宁宫。
云瑶看着他阴沉着的脸,挥手让姚姑姑出去,也不拐弯抹角,说道:“王爷坐吧,妾身走之前也想见见王爷。”
胤禛没有坐,就站着直直看着她,顷刻间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狼狈地转过头,拿出帕子擦了擦脸,好半晌才回转过来,红着眼看着她:“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你走了让我该怎么过?这些年我的许诺可有半点假,你始终都不肯原谅我,始终都是!”
云瑶心里也不好过,在这个时代,他能做到的,也算是难得。可是啊,她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王爷,妾身在做宫女时,就从没有要嫁人的打算,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升为管事姑姑,能有间单独的屋子就满足了。
后来阴差阳错,妾身被指给了你,那时候妾身真觉着天都塌了。不知道王爷能不能理解,好比你盼望的某样东西触手可及时,那件东西却突然被夺走时的绝望。
后来吧,妾身进了府,王爷也对妾身很好。那时候妾身只想着,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于是打算老老实实呆在王爷身边。
以前妾身听说,生活就是一地鸡毛,哪能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王爷有王爷的雄心壮志,这些妾身都够不着。
妾身只是居于后宅的女人,能看到的也只是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当妾身这一亩三分地都不能安宁的时候,妾身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
王爷的承诺妾身也都看到了,不管是对魏珠,还是别的。可是王爷,妾身现在身边有了小树,就不得不为她多打算一些。
说句晦气的话,若是王爷走在了妾身前面,妾身与小树,还能在王爷的后宅安稳度日吗?”
胤禛只觉得心被堵得透不过气来,他胸脯上下剧烈起伏,她说的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刺在了他心上。
他们这些儿子们在康熙尚在世时,私下就小动作不断。他不会天真到会以为自己的儿子,在他百年之后还能听他的。
他没有护住她,虽然自认为宠爱,可她在他身边的日子,从来就没得到片刻安宁。
不管在府里时,还是后来搬到了庄子上去。
直到退无可退,最后她只得远走了事。
胤禛上前,猛地把云瑶紧紧抱在了怀里,喃喃地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等着我,以后要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