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道:“促狭,小心眼子!”
云瑶嘿嘿笑,很快苏培盛手上提着食盒,领着大夫进了正屋。她云瑶忙披上外衫,胤禛扶着她下床起身走了出去。
大夫切脉之后问了云瑶几句,朝胤禛回禀道:“回四爷,主子有些肝火旺盛,心气郁结,待小的开些祛火疏肝的药,吃上几剂再观后效。”
苏培盛领着大夫退出去抓药,胤禛沉默了会,打开放在八仙桌上的食盒,试了试温度之后端出来放在她面前,“先吃粥吧。”
云瑶能清楚察觉到胤禛身上散发的冷意,只是他一直隐忍没发,不知道以后爆发了会不会砍掉她的头。
这时她又无比怀念她御前巴图鲁那副字,小心翼翼偷瞄了他一眼,拿起勺子舀着燕窝粥慢慢吃起来。
燕窝粥放了糖甜甜的,在嘴里蔓延开来,云瑶却无端觉得着甜到发苦。她想起乡下百姓家里养的猪,过年前要宰杀之前,总会抓紧时机多喂一些,养肥了才好杀了吃肉。
云瑶感到她如今就是那条被养着的猪,默默吃完粥,胃里沉甸甸的又有些不舒服,她强压下恶心,勉强笑道:“爷,时辰已不早了,你明天还要早起上朝,回去早些歇着吧,妾身等药熬好之后,吃完也去睡了。”
胤禛冷冷盯了她半晌,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原来你真是不愿意跟了我,汗阿玛的旨意你不敢违抗,让你难受得都肝气淤积了,当真是苦了你!
既然你如此不情愿,我也不是那等强人所难之人,你好生歇着吧,我回前院去了。”
云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顾不得胤禛,挤过他冲出正屋大门,扶着栏杆一阵狂吐,直吐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帕子递到她面前,她也没管是谁,伸手接过来擦了脸。
她扶着栏杆又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直起身,发现胤禛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旁边,手掌轻轻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神色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进去歇着吧。”
墨菊在外候着,见云瑶呕吐时就机灵去倒了清水来,正要递过去伺候她漱口,这时听到胤禛的话忙上前要扶云瑶,他沉下脸喝道:“下去!”
云瑶见他将火发在了墨菊身上,只扯了扯嘴角,接过墨菊手上的清水漱了漱口,犹觉着头晕眼花,腿脚发虚,怕再惹了他便没有拒绝,由他揽着她回了卧房,脱了外衫半倚靠在炕稍歇着。
胤禛站在炕前,静默了半晌后道:“你无需如此紧张,等下把药吃了好好歇着,也不用早起去正院请安了,我会差人给福晋说一声。”
云瑶呆住,她压根儿没想到,还要早起去给正室请安之事,既然胤禛这样说,她才不会为了劳什子的贤惠懂事,没事早起自找苦吃。
她觑着胤禛黑脸,乖乖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欢呼雀跃起来,他这等人自是君子一诺,说不强她所难,肯定就不会再来管她。
开心之余,云瑶又有些后悔,先前得她可把李格格得罪狠了,要是她被放出来以后,再发疯咬人怎么办?
李格格还不算最可怕的,主要是胤禛这一番动作,福晋肯定只会把帐算到她头上。福晋管着家,一声令下,随便克扣点吃食什么的,她就只能干瞪眼。
胤禛转身离开,云瑶不由自主伸出了手,嘴里哎了一声。他停住脚步回过头,眼中不知道是烛光还是什么,她只瞧见闪闪亮亮的,听他声音仿佛含着无尽诱惑:“你叫我吗?”
云瑶听得头皮直发麻,横下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鼓起勇气道:“爷,皇上赐给妾身的那副字呢?”
胤禛眼中的光散去,脸色阴沉得几欲滴水,额头的青筋都冒了起来,上前几步走到炕边,云瑶以为他要揍她,唬得嗖一下滑进被窝,拉开被子蒙住了头。
“爷怎么会跟女人动手!”云瑶紧紧拽着的被子一下被掀开,她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去看他,不期然看到他凑近的脸,这下她双眼瞪得滚圆,惊恐不已。
“你给我死了这条心,你生是爷的人,死了也是爷的鬼!”
胤禛嘴里的热意喷了云瑶一脸,她抬手想去挡,被他顺手拽着握在了手中,“女巴图鲁,光有一身蛮力,那是莽夫!”
云瑶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握住不放,两人互相来回较劲,她干笑道:“爷才是巴图鲁,不不不,是智多星加上巴图鲁,妾身认输,爷可以放手了吗?”
胤禛目光沉沉,终是放过了她,大步走了出去。
墨菊也捧着药碗走了进屋,走到炕前道:“格格,药好了,奴婢试过,不冷不热刚刚好,奴婢喂你喝了吧。”
云瑶坐起身,伸手接过药碗,微笑着道:“不用,我自己吃就好。”她才低头喝了一口,就听到屋外一阵哗啦巨响,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把药碗都摔了。
“怎么回事?”云瑶忙让墨菊出去看,自己也披上外衫,下炕提着鞋走了出去,见胤禛背着手站着,只那挺直瘦削的背影,就让人惧意顿生。
原本养着睡莲的圆缸,倾倒碎裂在地,水流了满院子,金鱼在青石地面上偶尔弹跳蹦跶。
云瑶看着石阶上的那条金鱼,顿时明白了过来,世人讲究个吉利,她才进府,圆缸里就死了金鱼,胤禛定是觉着晦气了。
他眼中淬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