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间时间飞逝,午膳很快就准备好了。
因为是亲家,再兼之双方许久没有见面,索性没有讲究那么多的繁文缛节,直接聚在一桌用膳。
膳食是厨房早就备好的样式,但这会儿多了两道菜——拔丝芋头和鸡蛋羹。
菜一上桌,崔大娘就兴致勃勃地用公筷给叶蓁蓁和崔维桢各夹了一块拔丝芋头,期待地说道:“你们快尝尝,这道菜是我亲自做的。”
崔大娘作为世家女,女子必修的厨艺自是精通,但大多功夫都在钻研点心上,膳食倒是不怎么精通,崔维桢以前还能尝到她的手艺,叶蓁蓁却是从未有过的,现在一尝,味道居然不错。
叶蓁蓁不吝溢美之词,叶大婶也蠢蠢欲动地把属于她那一份的鸡蛋羹递过来,叶蓁蓁非常上道地用勺子挖了一勺,谁知才刚入口就感到一股恶心的腥味,哇的一下,直接用帕子捂住嘴吐了出来。
一时间满桌接惊。
“蓁儿,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中暑了?”
崔维桢就坐在她身边,连忙轻拍着她的后背,眉头紧紧地皱起,开始后悔今日带她去码头接人了。
他顾不上洁癖,亲自接过丫鬟们递过来的帕子,替叶蓁蓁清理嘴角和手上的脏
污,又端了温茶递给她漱口,担心地问道:“好点了没有?我让人去请大夫。”
叶蓁蓁漱了口,勉强压下口中的腥味,对上大家担心的目光,连忙不好意思地摇头:“我没事,许是太多没吃鸡蛋,总觉得味儿有点腥。”
在饭桌上恶心呕吐,实在是太失礼了。
其他人却不觉得,叶大婶甚至还舀了一勺鸡蛋羹尝味道:“我已经用姜葱去腥了啊?怎么还尝得出味道?难道像大姑爷说的,是中暑了?”
如今天气闷热,她方才又去码头接人,中暑的可能性比较大。
崔大娘也觉得如此,连忙让下人去请大夫来,叶蓁蓁觉得太过兴师动众,连道没事,大家都不肯听她的,崔维桢还严肃地训了她一句:“听话,不许胡闹。”
作为儿子才出生大半年的奶爹,叶三勇对此分外敏感,当时孩子他娘怀孕后也是闻腥就吐的,大侄女的症状与孩子他娘还挺像的。
于是他大胆地假设了一番:“大丫莫不是有身子了吧?”
所有人都呆住了,脖子像是生锈似的机械地转过来,看向叶三勇的眼神分外吓人,仿佛他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般。
叶三勇一时被吓住了,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你们看我做什么?大丫和大姑爷成亲两年多,怀了身子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吗?大嫂和亲家母有经验,大概能看得出来吧?”
崔大娘和叶大婶自然是有经验的,特别是后者,一共生了四个孩子,怀孕的妇人会有什么症状她是最清楚不过,只不过一直没往这个方向想罢了。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整个人都大好了!
叶大婶简直是欣喜若狂,女儿成亲两年多,肚子一直没有消息,这已经成为她的心病了,连做梦都怕女儿无子被休。只是她平日里也不敢多问,生怕触动女儿的伤心事,这会儿有孕,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看向叶蓁蓁肚子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个金疙瘩,别提有多慈祥了。
崔大娘的眼神与叶大婶差不多,她是知道小两口的情况的,圆房没多久,又不急着要孩子,即便她盼着抱孙子也不敢催促,没想到今日突然有了这个意外之喜。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虽然现在没有经大夫诊断不敢断言,但他们态度已经表明一切了。
作为当事人的叶蓁蓁和崔维桢,不知是吓傻了还是乐傻了,现在还愣着当木头人呢。
崔维桢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脸上再也没有平日
里运筹帷幄的镇定与从容,他有些慌、有些无措,还有猝不及防间的茫然,像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
实际上,他年纪也不大,在后世也不过是上大学的年纪而已。
对于长辈们的欢喜,他本能地回了一句:”不可能,蓁儿不可能会怀孕的,肯定是中暑了,你们莫要空欢喜一场。”
“怎么不可能?”
叶大婶可顾不上这是自己心疼的大女婿了,连声反驳了一句:“你和蓁儿身子都健康,怀孕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他们一直在刻意避孕啊!
自家人知自家事,崔维桢和叶蓁蓁相顾无言,脑袋里乱糟糟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大夫很快被张三带回来了,是个气喘吁吁的老头子,他板着一张脸,在一屋子人虎视眈眈之下诊脉,也不只是在问诊还是在歇气,足足有一个钟才宣布了结果:“夫人身上有些暑气,并无大碍,无需用药,多吃一些败火的食物即可。”
这一席话宛若寒冬冰水,猛地从所有人头上浇了下来,方才还沸腾欢喜的心情像是焰火遇了水,扑哧扑哧地熄灭了。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