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薨 以爱为名,行囚之实。(1 / 2)

女大夫走后,青莞去追,裴琛坐在远处,久久不曾言语。

原来一切都是障眼法,迷惑人罢了。以爱为名,行囚之实。

青莞很快就回来了,垂头丧气,自己的运气真的是惊为天人,随便找一个糊弄人的大夫竟然找到了行家,也是厉害。

裴琛说道:“我们回京去吧。”

青莞点点头,瞥了眼裴琛的面容,悄悄问:“您要不换个大夫。”

“天底下都是庸医,换来换去都是一样的。”裴琛幽幽道。

青莞释怀了,除去女大夫外都是庸医,自己也不算太差。

两人各自收拾好心情,打点行囊,午后就动身回京了。帝驾慢悠悠地启程,前呼后拥,华盖如云,比起明浔的脚程慢了近乎两日。

明浔领着三千骑兵日夜不停打马回京,而她们脚程慢了许多,见到驿馆就会停下来。

本差两日的时间,等裴琛到京,已晚了七八日,京城内乱已平,苏秦伏法,苏家满门被斩,余党都处以死刑,家眷流放,前后被牵连者达上万人。

京城上空笼罩着乌云,秋阳照不散乌云,百姓居于家中不敢轻易出门。同时,赵康意等人回城,驻扎在城外十里地,两军碰面,元辰长高了不少,已与裴琛一样高了。

两军都在城外停下,等候陛下召见。

京城内乱,朝臣人心惶惶,刑部案件无数,新帝几日不眠,寿安宫内的太皇太后病倒了,几日间水米未进。

裴琛赶至寿安宫,殿内愁云惨淡,顾夫人坐在殿内,面色发白,她几步上前,顾夫人抬首,目光呆滞。

半晌后,顾夫人回过神来,“你回来了。”

“回来了。”裴琛不知如何安慰,徐徐跪了下来,扬首望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姑祖母会好的。”

“其实,这样很好的。”顾夫人话刚说完,泪水掉了下来,“她本就是豁达之人,沉睡半醒,或许是自己想去见该见的人,我们不必伤心。”

裴琛不言,面露悲伤,太皇太后年岁不小了,五脏虚弱,比起年轻人,身子老迈,确实很难痊愈。

顾夫人望着女儿:“我自小被送入京城,她犹如我的母亲,阿琛、我、不想难过的……”

裴琛点点头,“我知晓,我都知晓,您不难过,我回来了,都交给我,我还年轻,可以帮你做许多事情。”

她的安慰似是不够,顾夫人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下掉,裴琛词穷,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安慰。

殿内肃穆无声,伺候太皇太后的女官一直在哭,哭得人心碎。裴琛跪坐在地上,良久无言,没有眼泪。她望着众人,试图哭一哭,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或许是她不够悲伤。

青莞被捉过来诊脉,心有忐忑,与医正对一眼,两人眼中皆有难色。

沉默过后,青莞询问太皇太后这几日的近食,水都没有入一口,她道一句:“我是一庸医。”

直视死亡,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两人商议一阵后,研究出一份药方,送于顾夫人过目,顾夫人看向裴琛,裴琛说道:“先去熬药。”

顾夫人已然是六神无主,她的胞弟顾朝谙坐在外间,如老僧入定。

药熬好了,人一直未醒,裴琛至榻前喊着老者,“姑祖母,孙儿回来,郑州战事结束,女学无恙。”

接连喊了两声,老者眼睫微动,她高兴的又说道:“大周太平了,秋日里加设科考,就在这几日了,您不想看看女学的成果吗?”

老者睁开眼睛,眼前混沌,云雾朦胧,她看不见人,慢慢地眼前浮现一个女子,她望着女子的容貌。

女子说:“我等你许久了,去未来国度吧。”

她没有说话,女子又说:“我想去看看你那个国度,阿瑟,我们一起过去。”

她皱眉,摇首不应,女子轻笑,清冷中透着几许温柔,嗔怪她:“你摇头做什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她品着四字,心口停着的气突然就散了,她笑了起来,重新一遍:“重新开始。”

在新的国度里重新开始,她由衷的笑了,徐徐合上眸子。

裴琛慌了起来,握着太皇太后的手,接连喊了五六声,青莞闻声而来,推开她先探上脉搏,再用银针去施救。

顾夫人拦住她,“太皇太后怕疼,不必了。”

青莞愣住了,迟疑地看向自己手中的长针,鼻子一酸,道一句:“太皇太后薨了。”

裴琛看了眼凤榻上的人,眼泪簌簌而下,倔强地扭头不去看。

登时间,殿内哭声一片,裴琛麻木地走了出去,脚步虚浮,沿着深幽的宫道,漫无目的的朝前走。

哭过一通,她又释怀,老人家走的时间比前世里早了些,与病痛无关,或许是她觉得大周不需要她了。

裴琛靠着墙傻气地笑了,靠着墙角,哭哭笑笑,扬首看着虚空,眼泪止住,她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明浔焦急而来,乍见十日未见的人,脚步一顿,心口发疼,她止步,蹲了下来,身后跟着的内侍宫娥都往后退去。

“裴琛。”明浔低低唤她。

裴琛艰难地抬头,微微一笑,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