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各处城门紧闭,无论是谁都敲不开门,京城内闹作一团,各部衙门也都避之不及,莫说是见到陛下,就连朝会都被迫暂停了。
京城各处不让通行,同时,宫门也被学生们堵住,女学始作俑者顾照林不见人,国子监始作俑者顾朝谙驾着马车悠哉悠哉要出城。
城门紧闭,自然不会让他通行,顾朝谙一人一车,自己驾着马车,不见小厮不见随从,与之争执半晌,最后,顾朝谙拔出对方的刀搁在自己的脖子上。
“本王与学生约好讲学,倘若失信,我顾朝谙有何面目见人……”
言罢就要挥刀自尽,众人吓得忙打开城门,细细检查马车,里外无人,他们只能放行。
顾朝谙驾着马车,悠哉悠哉出城,临走不会挥泪告诫他们做人不可言而无信。众人面面相觑,传言顾王爷重名声,今日一见,果不虚假。
朝南走了半个时辰,日头高照,顾朝谙停下马车,前后左右查看一阵,没有人,他便又继续驾车。
接着又沿着官道走了一个时辰,大摇大摆。
午时,坐在马车上简单吃了个午饭,继续驾车,走了半个时辰,官道上涌来一批人,吓得他躲入车内。
“顾王爷,出来吧。”
熟悉的声音让顾朝谙探头,美貌女子端庄从容,坐于马上,颇有英气,他拍了拍胸口,说道:“陛下,你吓死臣了。”
“朕好奇,你在等朕吗?”明浔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扬首看向里面的顾朝谙。
秋阳如火,官道上尘土飞扬,顾朝谙松了口气,说道:“确实在等陛下,臣害怕再走下去,今日就回不了城。”
“顾王爷有办法带我回城?”明浔问。
“没有,你自己想办法,臣来是告诉你,宫城大乱,苏秦自顾不暇,各处城门松懈。”顾朝谙有些吃瘪,他就是一通风报信的,哪里有本事带陛下回京。
明浔问:“如何乱法?”
顾朝谙慢吞吞地将女学男学堵住各处宫门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道:“太皇太后犹在,苏秦等人不敢朝女学生动手,眼下,正是陛下入城的好机会。”
“好,请顾王爷带路。”明浔心中有了计较,各处城门松懈,可见京城布防不过是吓唬人的。
她点点头,又说道:“朕有两名婢女,劳烦顾王爷带她们一程。朕随后就到。”
顾朝谙心里忐忑,他本就是一书生,不喜欢打打杀杀,“陛下怎么回京。”
“杀回去。”
“您有多少兵。”
“三千。”
顾朝谙嘴角抽了抽,又来一个疯狂的孩子,三千兵马就想杀入京城,难不成脑子坏了?
他望向当今陛下,“可是以卵击石?”
“王爷不必害怕,只要朕入了京城,振臂一呼,岂会没有忠义之士?朕是大周的天子,拨乱反正,合乎律法。”明浔轻抬眼眸,露出几分嘲讽的神色。
官道上人来人往,倘若被京城内的人看到了,容易出事。两人登上马车细细相谈,顾王爷麻利地挥动马鞭,明浔坐在马车上说着今夜部署。
这么多人白日回去,必然会打草惊蛇,唯有夜晚入城,只要城门打开,他们便有机会冲进去。
顾朝谙皱眉,讲经讲学讲了一辈子,还是第一回面对打打杀杀。他仔细听着,与众人静等着天黑。
亥时左右,顾朝谙驾车悠哉悠哉地回城,城门已关。按照常理来说,夜半时分,城门关闭就不会打开。可近日城门时刻关闭,就不存在半夜白天的分别。
顾朝谙扯着嗓子喊人,“我是顾朝谙,快开城门。”
接连喊了三五遍都没有人应声,顾照谙讪讪,喝了口水,又喊道:“我是国子监祭酒顾朝谙,快打开城门。”
依旧没有回应。
半晌后,他扯开嗓子喊道:“快打开城门,我是太皇太后的侄子,大周唯一的王爷顾朝谙。”
这回,城门上亮出火光,“顾王爷啊,天色黑了,麻烦您回去找个客栈住一夜,都已快子时了,再怎么也不可能打开城门。”
“我有太皇太后的令牌,快些打开城门,本王遇到劫匪,这才耽搁了回城时间。你们这些兵拿着朝廷的俸禄都不干正经事,天子脚下盗匪拦路抢劫,你们都不管管啊。”顾朝谙爬上马车顶,站在马车上与对方叫板,“你若不开,本王明日进城让国子监学生们来讨个公道。”
近日学生猖狂堵住宫门,已然并非秘密了。
城门上寂静半晌,顾朝谙喘着粗气骂人,城门上的人回应一声:“顾王爷,您的随从呢。”
“本王白日里一人出门,你忘了不成,年纪轻轻什么记性,你若不信,自己下来检查便是。”顾朝谙坐了下来,盘膝坐着,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襟,举止风雅,刻入骨子里的儒雅在此刻展露无遗。
“顾王爷,您先下来,我亲自给您开城门。”守将朝顾朝谙笑呵呵应了一声,转身之际吩咐下属,“盯着他,一旦有动静,立即关上门。”
城门缓缓打开,顾朝谙依旧坐在车顶上,等人走近了,他才伸伸腿,“劳烦过来扶我一下,上山容易下山难。”
顾朝谙口中说着,身子也开始有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