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是特殊的国度,官制随前朝,帝王继承制大大不同,帝王更迭,成了最大的争议。今上被先帝养于暗处,避开刀剑,顾家双生成了储君的最大争议人选。
在今上未曾出现前,不少人暗自猜测先帝会立顾家女儿为储君,是以,当时不少人求娶顾家女儿,连带着顾氏一族水涨船高。大周各地谁会不知顾家女儿。
徐州刺史不敢放肆了,两枚玉令就在自己的眼前,与圣旨无异。他再思量,不敢驳回,与下属一番商议后,粮食不敢扣,也不敢全放,扣一半留做徐州备粮。
顾夫人笑了笑,“你拿我郑州银子做你徐州备粮,是觉得我是傻子吗?买卖一事,你情我愿,我们并没有强迫你们卖。你们徐州的粮商卖了粮食又要拿回去,是何道理?商人最重诚信,倘若旁人都效仿你们徐州,大周岂不是要乱了。我今日过来,没打算空手而归,要么放粮,要么我去面见陛下。”
“顾夫人,非我不肯,您看看几日大雨,我徐州也要……”
“市面上的粮食本就是买卖之用,天降大雨引来水患,你们徐州粮仓呢?拿我郑州的粮去赈灾,徐州刺史,你好大的脸面。”
两人不肯退步,顾夫人择了主位坐下,姿态悠然,气势夺人。徐州一地的官员不敢拿她怎么样,面面相觑。
顾夫人打量一番屋内,轻轻一笑,“商议好了吗?我郑州商户捐银买粮,你们却死死扣住,说到陛下跟前,我们也有理。”
“顾夫人,你们郑州缺粮,也不该来我徐州买粮,市面上的粮食都被买空了,引起恐慌。这可是你们郑州之错。”
“我说过,你情我愿的事情,不能算谁的错,我们都是官场上的人,言行举止都要付责任的。”
“你们郑州也有错。”
“罢了,我去陛下面前说一说。”顾夫人起身要走。
徐州一众官员忙拦住她,徐州刺史说道:“不如粮食算我们借的,如何?”
顾夫人睨他一眼,眼底深处,隐有不耐,“一张白纸要我粮食?刺史大人,今日的粮,我必须全部带走。你想借粮也可,你自己去郑州找我们刺史去借。我要做的则是都带回去。”
徐州刺史懵了,顾夫人眼神请冷冷,冷得似要将人冻住,他不敢违逆,也不敢放粮。
顾夫人不耐,出言催促,“借粮去郑州借,你现在借是抢,借与抢的道理,你不懂吗?我给你出一计,你随我回郑州,去找刺史借粮。”
徐州刺史不答应,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又不是傻子。
两相僵持一日一夜,顾夫人每隔一个时辰都会催促一回,碍于压力,徐州给出的方案是:分之二的粮食由郑州兵队押送,剩下的分之一由徐州将士送去郑州,并与郑州刺史相借。倘若不借,他们直接抢回来。
顾夫人蹙眉,端坐如松,面色不喜,徐州刺史给了最后通牒,若不答应,他们不会放粮。
“即刻出发。”顾夫人应下了。
等粮食入了郑州地界,徐州想抢?
顾夫人不敢耽搁时间,即刻出发,徐州君尾随,星夜兼程,不敢停歇。
同时,府内的裴琛醒了,溧阳喜极而泣,烛火朦胧下,裴琛笑得虚弱,看见满屋的糖葫芦后,登时笑了。
人醒了片刻,便又昏昏睡去,好在热是退了。
徐州方向传来消息,顾夫人带着粮食回来了。白延来府上高兴得眉梢眼睛都藏不住喜色,连声夸赞永安侯太夫人计谋无双。
裴琛握在榻上,隔着屏风都感觉出白延的兴奋,她睫毛轻颤,眼底似一块冷玉,冷得厉害。她说道:“剩下的事情该交给你。”
“放心,入我郑州地界,谁敢将粮食要回去。”
“指挥使,我喜欢你刀不见血地将事情解决,毕竟你也理亏,对吗?”溧阳坐在一侧,视线锁在白延身上,带了几分凌厉,“你的错,不能让徐州来承担。”
买空了整座城的粮食,多少有些不厚道。溧阳并非单纯的郑州刺史,她更是大周的皇女,天下都是她的子民。
白延傻眼了,“肯定得打起来。”
裴琛蹙眉,抵唇轻咳一声,望向溧阳,溧阳含笑,道:“拨一队兵去徐州,给百姓免费发放米粮。”
“老子钱多得没处使?”白延不肯,掐断了自己走向裴琛的脚步,他抬首冷不防地对上溧阳公主殿下的视线,心中咯噔一下,忙改口:“送也不是不可以,但这笔银子,我不出。”
裴琛灵机一动,说道:“我出。我去接应,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你如何接应,天气阴沉,你如何出府?”溧阳不悦,眉眼间凝着淡淡的怒气。
溧阳生怒,不管对裴琛有没有,白延吓得不知所措,后退两步,美人生怒,更叫人害怕。
白延有些怕她,无关刀剑,一个女人千里奔袭而来,冒雨上堤坝,不顾自己的生死,不论是哪一件都令人敬佩。
裴琛也吓了一跳,低眸以手抵住唇角轻轻咳嗽一声,再悄悄看向溧阳,澄澈的眼眸内映着溧阳冰冷的神色,她说道:“我坐马车,带上一千驻军,你放心,我不会冒雨前进。马车内棉被热水都会有,我睡一觉就到了。”
“听着挺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