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不断,且十分清晰。
她这一次的运气比初试时好一些,虽然碰上了一道从没见过的题型,需要应用到一个还没学过的定理。但凭借着另外两个公式,云飞镜居然生生把那条定理给现场推了出来。
复试的卷子难度很高,她却只有一道半不会的题,其中一道还是填空。
最后的五分钟,发觉这两道题实在做不出了,云飞镜干脆把笔一甩,转头检查了几道大题的答案。
收卷铃声响起,监考老师下来收卷的时候,云飞镜把卷子递给对方,同时附送了一个漂亮的微笑。
在报了数学竞赛的这些一中同学里,有一半的同学也同时报了物理。
所以这次从考场上走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默契地没有对答案,坐在车上就开始翻出物理习题集复习。
数学和物理的复赛地点时间很近,但两边的考试没安排在同一个地方。
因此,在返程的大巴车上,同学们奇异地被分成了两拨。
一群人脑袋挨着脑袋,脸上满是放松的神色,小声凑在一起谑笑。另一群人表情还带着点紧绷之意,通常手上握着点什么,或者念念有词地背着物理实验操作的注意事项。
云飞镜手上没有拿东西。她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像是养神的样子,实际上早已全身心地沉浸入了图书馆的题海中。
……
三天之后,她又一次跟随队伍出发,去参加物理考试。
试卷上的题目无需再说了,一直以来,云飞镜的数学都要比物理精通。
她看数学的时候往往自带一种亲切感,对待物理虽然有挑战心理,却很少有做数学题那么高兴。
罗泓就正好和她相反,罗泓更擅长物理。
从云飞镜自身的感觉来讲,她觉得今年的物理卷子要比数学出得难。
这一回,她的时间将将够做完卷子,没有任何空余的时间能用来检查。云飞镜出考场时甩着手臂,估计自己的物理可能没那么容易拿到金奖。
唯一让她感觉不错的,是她抽实验题的手气还不错,抽到的实验题非常简单,操作分应该拿满了。
这一回从考场中走出来的时候,她当真是一身轻松。
竞赛结束了,数学应该会拿到金奖,这样保送就是铁板钉钉的事。
即使真有万分之一的意外,数学只拿到了金奖,数学物理双银奖,也依旧有她心仪的学校的保送资格。
云飞镜脚步轻快地走出教学楼,抬头望着自己头顶的那片天空,只觉得天色从来没有这样蓝过。
如此良辰美景,不如给自己放个假,也不算辜负。
云飞镜在心里暗暗忖度:今天晚上正常睡一觉,不去图书馆通宵学习消磨时间了,怎么样?
——普通同学要是听到她这番心理活动,大概一口凌霄血都要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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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云飞镜此时轻松愉快的心情呈鲜明对比的,大概就是周靖病房里的气氛。
华秘书皱着眉头看了窗户外一眼,只觉得今天的天太蓝,蓝得刺眼,也蓝得过于轻浮。
他正端坐在病床前,周靖难得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手上不轻不重地抓了他一下。
华秘书知道,那是因为周靖已经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四肢,连“握”这种动作都做得费劲,因此只能“抓”一下。
他眨眨眼睛,把眼中因为过蓝的天色刺出的一片水光眨干,反手握住周靖,郑重地说:“我在呢,周总,您有什么都跟我说。”
周靖僵着脸孔,他脑中的淤血已经凝结成疤痕,压迫住他大半的面部神经,让他没法做出非常鲜活的表情。
“老华……你怎么老了这么多,头发,也都白了啊?”
这话虽然磕绊,但问得非常有条理性,华秘书没有因此惊喜,他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一个不祥的预感正于心中缓缓升起。
他送走过自己的父母,也送走过几位临终的朋友。在华秘书的经验里,周靖现在突然的清明不像是好转的迹象,更像是、更像是……
回光返照四个大字在华秘书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嘴唇一下子就变得惨白。
周靖还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华秘书惨笑一声,勉强答道:“老板,我头发早就白了,咱们都老了。”
周靖嗯了一声,神情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叫大少……”
“海楼,”周靖回神,“是,海楼现在在哪儿呢?”
“大少在公司。”华秘书没敢告诉周靖最近发生的事,他只是委婉地说:“云总提点着大少呢。”
听到这个回答,周靖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回光返照间,周靖升起一丝人生最后的清明,往事浮光掠影一般从他脑海里纷飞而过,他听到自己内脏缓缓腐朽的声音,同时也想明白了许多。
云总的提点……
不如说是架空更加恰当吧。
周靖没揭穿自己这个老下属善意的谎言,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声音里说不好是欣慰还是苦涩:“大舅哥能管着海楼,我就放心了。”
“这孩子被我惯坏了,能有云笙云笛两兄弟在,下半辈子总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