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接电话接的也很快,就是跟在贺邵承身边的张秘书。当时捐赠这笔资金主要是他在负责,不过学校那边收到钱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毕竟这笔钱其实一开始就是为了帮助贺邵承立一个良好的社会形象,算是一种双相交易,他们给了学校钱,而学校给了他们正面的名声。彼此心里都有数,交易做完就没什么事儿了。
现在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开口就是复旦大学的辅导员,他还挺诧异。
“嗯……请问,有什么事呢?”跟着贺邵承几年,无论面对谁,他还都挺客气的,一点架子都不敢有,“我们贺总现在正在开会。”
“是这样的,我是铸造系的辅导员,我有一个学生,相依为命的外公生了胃癌。他家庭条件不好,现在需要一点帮助。他的成绩很优秀,去年就拿了你们提供的贺氏奖学金,现在希望帮他申请另一笔奖学金……”
“嗯,这个是没问题的。”张秘书点了点头,“只要符合要求,就可以从贺氏基金里面拿。”
“对,但问题就是,奖助学金是一学年一评,上学期已经评过了,还要再过一个学期才能评选第二轮。这个学生家里肯定等不了那么久,我这里需要你们贺总同意了,才能去学校那里申请特批。”听着那一头这么好说话,辅导员不禁松了口气。
张秘书点了点头:“可以,对于这种事情,我们贺总肯定也是愿意帮忙的。”
去卡这点小钱显然没有意义,但身为从头处理到尾,并且参与制定了奖学金评定规则的人来说,张秘书做事也比较周全,“但是为了留档保存,我们这里需要学生提供一下他外公的诊断书复印件,贫困生证明,就这两样,可以吧?”
“可以的可以的。”辅导员拿着话筒点头,“能理解。”
“嗯,那你告诉我一下这个学生的信息,我和贺总汇报一下,尽快给你答复。”张秘书拿过了自己记录事情的便签纸,同时握住了圆珠笔,准备开始记录。
“学生的名字叫陆云泽——”辅导员自己手里也有一份学生具体信息表,一个一个的念着。她还解释了一下名字是怎么写的,“耳东陆,蓝天白云的云,藻泽地的泽。目前是大四生,学号是……”
话筒另一边的秘书猛的愣住了。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可这个世界上,总不能这么容易就重名吧?都是复旦大学的学生,都是大四的准毕业生,都是拿过他们贺氏奖学金的……
圆珠笔的笔尖落在了便签纸上,但却一个字都没有写下去,只留下了一个墨点。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问问贺总,这位老师,你那边等一下。”他说话都有些发颤了,如果真的是曾经来过他们公司的那个陆云泽,这可是……大事啊!
贺邵承还正在会议室里开会。
进出口涉及的事情太多,尤其刚刚过了年,一切从春节假期中恢复过来,堆积的公务多得让他皱眉不止。男人也许久没好好休息了,此时抿着薄唇板着面孔坐在位置上,目光扫到哪里都会让员工紧张地挺直脊背。
他毕竟是贺邵承,一个白手起家,从街头混子到现在人称一声“贺总”的贺邵承,怎么可能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呢?
他在陆云泽面前所有的温和和耐心,都只属于陆云泽一个人;到了其他人面前,他就只是贺总,一个只讲利益,不讲情分的资本家。
一场会议开得战战兢兢,因为贺邵承已经冷着脸驳回了好几个提案,一些和客户差不多都要谈好的生意也被他要求重新去谈。部门总管们自己都不好过,更别说其他的经理了。这间会议室里坐的还主要是这些领导层,普通的小员工还要继续分层开会。
但就在气氛紧张又凝滞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贺邵承侧过了视线,目光落在了那微微推开的缝隙上。
是他的秘书。
“有什么事?”他低沉地询问着,听不出什么情绪。
张秘书想了想,走到了贺邵承的身边,弯下腰用只有贺总能够听见的声音和他说了:“刚才接到一个电话,有个学生家人生病了,希望提前申请领取下一年的奖助学金。”
“嗯,可以,你去处理。”
这点小事贺邵承也并不在意,接着就要继续听经理关于美国一批货物的洽谈汇报了。然而张秘书却是凝重着面孔,“那个学生……名字叫陆云泽。”
贺邵承的神色猛的就变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贺总要发火了;然而实际上贺邵承却是直接终止了这场会议,连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就匆匆离开了会议室。他进了办公室,嗓音满是急迫:“怎么回事?你把具体的情况再说一遍!”
“是他们辅导员打电话过来的,铸造系,大四学生,辅导员说他外公生病了,得了胃癌。”秘书一边关上门,一边汇报着情况,“贺总,是那位陆同学吗?”
贺邵承已经深吸了一口气,面孔难看得几乎能滴出墨水,“是……肯定是他,不会有另外一个人。”
自从过年前的那一夜,他逼着自己再也不去打扰陆云泽的生活,逼着自己压抑住这份感情。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对于陆云泽不是好事,陆云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