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地笑了一下,只是放下行李就又离开了宿舍。
他去找了自己的辅导员。
现在正值开学报道期间,辅导员手里还要处理不少事儿,坐在办公室里忙碌地很呢。看到门口传来敲门声,她瞥了一眼,目光却是忍不住地停顿了下来。来的是他们院系最优秀的学生陆云泽,平时也总是笑眯眯的,挂着两个酒窝特别讨人喜欢;但今天,她却一眼就看出了陆云泽面色的苍白。
“云泽?”老师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招手让他过来,“有什么事?”
“老师。”陆云泽走了过去,沙哑地开口了,“打扰老师了。我想咨询一下,现在还有什么贫困生的奖助学金吗?”
他本来还想询问有没有勤工俭学的岗位,但他还要回去照顾姥爷的。
“今年的奖助学金都在上学期评完了,你也知道的,我们都是按照学年在发放……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辅导员皱了皱眉,拉着他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什么事情和老师说一说呢?”
陆云泽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现在去强撑所谓的“尊严”是没有意义的:“嗯……我姥爷他,生病了。”
“得了胃癌。”他以为自己能平静的,但当着外人的面,他的嗓音还是有些颤抖,只是说没有失态到落泪罢了,“老师,真的没有可以申请助学金的地方了吗?我想帮一帮家里……”
老师也跟着怔住了。
虽然这种生老病死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但校园里的学生毕竟年轻,大部分父母都还健在;然而陆云泽的情况却很特殊,这个学生只有外公,是和外公相依为命长大的。她跟着抿起了唇,目光中满是疼惜:
“好,好……云泽,你别急,老师帮你去问,学校对于这种情况肯定也会有帮助措施的,你别着急,老师想办法帮你申请。起码我知道的,可以把今年的学费和住宿费都退给你,勤工俭学那边也可以预支一点钱……”
“谢谢老师,谢谢。”陆云泽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不断道谢,“这学期的实习我应该也参加不了……老师,麻烦把我的名字从名单上删掉吧,我以后再来补,延毕也可以……”
他们到大四最后一个学期,都是安排的去工厂切身实习。
“没事,你也可以之后再自己找一个实习工作,盖章就可以了。这个不是强求的。”她安慰着这个学生,“不用延毕,没事,那你稍微等等,我现在就去问问能不能帮你申请到一点补助,尽量快地帮你把学费和住宿费退出来。”
陆云泽再次道谢。
他从院系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大约是因为低血糖,整个人还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几乎有点走不动路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吃饭,早晨跟着姥爷也就只是喝了一口米粥。可这些天的他怎么吃得下东西呢?只要一想到姥爷的病,他们家银/行卡的数字,他就一口都咽不下去了。
唇泛起了一点青,他到底是没有去食堂,而是回了宿舍,把自己蜷在被子里,疲惫又无力的缩在这唯一可以不伪装情绪的地方。
舍友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虽然还没怎么和陆云泽说话,但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佳,主动过去帮忙把阳台的窗帘拉上了,又关掉了寝室里的灯。
眼泪顺着面颊淌下,陆云泽微微张着唇,无声地在这里哭泣。
辅导员对这个学生的情况是真的很关注。
她一直特别心疼陆云泽这个孩子,没有父母,全靠农村的姥爷带大,还长得这样好,这样礼貌,这样优秀,这四年一直是他们院系的第一名。她立刻就和院里的领导汇报了这件事,拿到批条之后去学校财务处申请把对方的学费和住宿费退出来;接着,她又问了问财务处这学期的助学金安排,努力寻找着能够拉来补助的可能。
“哎,也不是我们不肯帮忙,但你也知道的,奖学金助学金都是一年一评,去年的已经在上个学期全部结束了。”财务处的人也很发愁,“国家给的补助已经发到学生手里去了。”
“那其他校友捐赠的呢?”她不放弃,“校友捐赠的资金我听说是成立一个基金的吧?”
“这倒是,但那得经过对方允许了。虽然拿了钱,但我们也都是按照谈好的规章制度来进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把钱拿出来的。”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目前有提前存钱在这里的主要就几个——贺氏奖学金,邵逸夫奖学金,还有一个台湾商人过来捐的……”
听到“贺氏奖学金”,辅导员就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了计较。她还记得去年自己帮陆云泽申请的这个奖学金,最后给的非常丰厚,而这笔大额的社会捐赠也在他们学校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据说是个非常大方的捐赠者,关于资金用途方面十分好说话。
“那行,我去和捐赠人打申请,这样就能提前批到一笔助学金了对吧?”
“对,只要你能让他们同意。”
她点了点头,在财务处这里拿到了当时处理这笔捐赠资金的秘书电话。
其实这种情况,一般也不会留私人联系方式,给的都是公司里的座机。她一边给陆云泽补着一些退学费的材料,一边等到次日上午,在院系办公室里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