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寒不再说什么,只是道:“臣明白了。”
他向容淮鞠躬行了一礼,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转身,静默不言的退下。
容淮望着他的背影,唇色很淡,眼底的情绪深得分不清。
……
除夕宫宴的消息传入常华殿的时候,许嬷嬷端着汤药进来,眼底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笑道:“姑娘,您的母家想着您能去参加宫宴,心里头或也是欢喜的。”
要知道,陛下登基这么久以来,虽私底下也不怎么为难姑娘。但因为介意当年姑娘与容清的事情,故而,也从未在朝臣宫人跟前光明正大的将姑娘带在身边。这次叫朝中对姑娘的身份传出许多非议来。
……难道,这一次,是陛下有意将姑娘正名的暗示么?
只是顾澜若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头却并无半点喜意,脸蛋苍白,甚至下意识皱了皱眉。
她隐隐想起一件事来。
在里面,就是容淮登基后的第三年宫宴上,薛婉之教唆容淮的表妹,德顺长公主的女儿方曦雅在她的酒杯中下了迷魂香。恰逢这个时候,又是已被剥夺权势的废太子容清返回宫中的日子。
无巧不成书,故而她竟又与容清迷迷糊糊之间,有了肌肤之亲。然而这一切,原主都是浑然不知情的。而这件事情,自然被容淮知道了。
容清碰了顾澜若,在原作里面,原主和容清的肌肤之亲就是男主黑化的又一个关键。宫宴还没结束,容淮当晚就把原主堵在花园的梁柱边上亲哭了。
少女的低泣若有若无在耳边响起,每每在一想到这儿,顾澜若心里就像是被人拿捏住了一般,眼睫抖了一下。
只是,现在如果再给容淮说她不想参加宫宴,理由也会太引人注目了。自从她偷服了药,容淮看她比什么都紧。
……她仍然想逃离这个地方,从陛下身边逃走,就至少要暂时安抚好容淮。
“姑娘,你又在多心什么呢?”许嬷嬷瞧着,不免有些担忧,道:“姑娘,容奴婢说一句,便是为了您母家的人,姑娘也该打起精神来。”
顾澜若望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抿了抿唇,只轻轻道:“嬷嬷放心,我会的。”
她的十指攥紧了些。
……
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后宫空虚,但凡心性高些的贵女们,都是在陛下的后宫中打过主意的。
这次宫宴,又是她们面圣难得的时机。因而今夜,渚芳园一眼望过去,竟是争奇斗艳,婀娜翩翩。
只是,待着顾澜若入内的时候,贵女们的呼吸却不由暗暗的一窒。
一众贵女原本在互相暗自悄悄较劲,现下,她们的目光却不由纷纷都向顾澜若投了过来。
“这便是陛下留在宫中的顾家的那位姑娘么?”方曦雅眨了眨眼睫,有些好奇,悄悄在薛婉之身边耳语:“听闻她早年和陛下也是有过婚约的,现下住在宫里,怎么却连个名分都没有呢。”
薛婉之是太后的亲侄女,分量不轻,现下又住在宫里,身边巴结的贵女自然多些。
薛婉之清丽的眸子从顾澜若身边滑过,神色不免有些复杂,但从口中说出的话却仍旧是带着些许轻蔑:“陛下的心思,又有几个人猜得透呢?只是,若陛下真的喜欢,总不会连个名分都不给罢。”
“我也这么以为。”对顾澜若这样的女子,方曦雅更是不屑一顾,努了努嘴道:“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就这样留在陛下身边,也不介意旁人怎么想忠平侯府么?”
旁边又有丞相的妹妹温墨漓道:“听闻,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背叛陛下的人也是她。如今这样上赶着贴上来,也不嫌丢人。”
众人皆露出一丝淡笑。
只是,她却不得不承认,顾澜若这样娇娇怯怯的脸蛋,旁人羡慕不来的身段、肌肤,的确极是吸引人。
……尤其是在床上。
顾澜若扫过那些人的脸,虽能依稀听见,却也对这些话视若无睹。最终,她的目光停在了方曦雅的身上,一点都没有避讳。
直直对上那张娇美的面容,方曦雅的心里面都不由得一跳,脸色白了一白。
顾澜若的确生得很美,天生的尤物,不免令女孩们本能的生出嫉妒。
她生生扯开了视线,有些不平的望向了陛下。
容淮也注意到了顾澜若,她一人孤零零坐在角落里。他面无表情,淡淡道了句:“傅青,在朕的身边添一个位置。”
傅青心头微震,轻轻问了句:“陛下这是为的……”然而,当他顺着陛下的眼神望过去时,便明白了一切,心照不宣的唤来了身边的奴才,再添一张软垫。
下头的奴才过去请顾澜若的时候,她的心里一跳,脸颊有些烫人。
缓缓走过去,只觉得周围的人的目光都刺了过来,实在有些引人遐想。
陛下请顾澜若坐在他身边,底下的贵女都安静下来了。薛婉之扯了扯嘴角,神情变得实在难看。
“薛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方曦雅的眼睛瞪大了些。
薛婉之紧抿着唇,不轻不重的道:“陛下的心思,我们又哪儿能猜到呢?你不要再说话了,兴许会引来麻烦。”
方曦雅唇角撇了撇,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