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飞目光灼灼地看着殷婉。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会说话, 明明白白地在说,想去看热闹。
结果被殷婉无情地无视了。
“来,”殷婉笑眯眯地对着萧燕飞招了招,“我们先挑温泉挑庄子。”
“燕儿你看, 个庄子在西郊, 离京城最近, 不过可惜,庄子小了。”
“冀州的庄子更大, 也更漂亮, 是距离京城有一天的路程……”
“……”
母女俩亲昵地头挨着头,一个说,一个时不时地“嗯”两声。
一直到午酉时, 侯府算清静来, 再无客人登门,门房便关了大门。
萧烁带着小萧烨来后院的时候,招待了一天客人的两小子都累坏了。
“母亲,是礼单。”萧烁把厚厚的一叠礼单呈给了殷婉, 却被萧燕飞半途截了。
萧燕飞把礼单转交给了祝嬷嬷,吩咐道:“嬷嬷再开个库房,些东西全都登记造册, 哪家送的是什么礼,都记清楚了。”
祝嬷嬷唯唯应诺, 捧着那叠礼单退去了。
殷婉放了落空的那,眉目含笑地看着女儿。
不需要解释, 也懂女儿的意思。
是侯府的内务, 既然与萧衍义绝,确实不该再插了, 否则,侯府四堵高高的围墙还会继续困着。
不是武安侯府的“太夫人”,而是“殷婉”。
也想做回殷婉。
萧燕飞又对萧烨道:“等嬷嬷造了册,你也看看。”
今天收的些贺礼都是人情,收了,来是要还的。
萧烨还小,不需要管些琐事,但是要学着看,学着听,耳濡目染,以后也不至于对些内务一窍不通,被人糊弄了。
小萧烨乖乖地满口应。
殷婉微微地笑,心里分外熨帖,不再过问武安侯府的事。
话锋一转,说道:“我今晚回葫芦胡同,族长明天一早要回江南,我代你们外祖父去送送。”
京城距离江南数千里遥,族长也是年逾花甲的人,一别,怕也是永别了,于情于理,殷婉作为晚辈都该去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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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焕了什么罪?”萧燕飞懒懒地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死罪,京兆尹判了他秋后问斩。”殷婉淡淡道,“殷涵两口子怂恿儿子殷焕弑父,算是犯,判刑十年。”
京兆府审理此案时,殷婉甚至没去观审,关于案子的细节,都是听族长说的。
说是殷焕在堂上一度后悔了,想翻供的,可他瘫着,话说不利索,没来得及说清楚,他亲爹娘冲过去对着他一顿拳脚踢,说他没良心。
殷婉人没去公堂,却提过京兆府那边,因此当时衙差也没拦,由着殷涵夫妇把殷焕得鼻青脸肿,殷焕被了火气,反正他左右也是一个死,干脆一口咬死是殷涵夫妇撺掇他的。
人证物证确凿,案子当堂判了。
为了件事,族长一把年纪的人还找殷老爷子哭了半天,痛斥殷焕连累族里,害得殷家三代不能考科举。
现在案子结了,族长也死心了,说是要回江南族里,和其他人商量一再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正,明天家里有商队要回江南,顺便捎上族长一程。
殷婉抚了抚衣袖,继续道:“燕儿,你和烁哥儿、烨哥儿在里多住几日,侯府毕竟是有主子的,不能总是空着,免得人心浮动。”
殷婉说半句藏半句,其实是小事,更担心人们觉得萧燕飞和萧烨都住在殷家,萧烁一个人住在侯府,像是姐弟三人不和,而怠慢了他。
“娘,您放心,我最听话了。”小萧烨卖乖道。
“乖。”殷婉毫不吝啬地夸了一句,又对萧烁说,“烁哥儿,等你休沐结束回军营,再把你姐姐和弟弟送回葫芦胡同去。”
“是!”萧烁优雅矜持地头,双眸明亮如带星光。
殷婉来回看着两小子,目光在萧烁的发顶上顿了顿。
咦?
“烁哥儿,你又长高了?”殷婉对着萧烁招了招,抬比了比他的身高,笑了,“果然长高了。”
“是不是长高了一寸?”
几天忙着给女儿准备纳征礼,都没太注意萧烁。
“真的吗?”萧烨也凑了过来,踮脚,也抬试着去比他哥的身高,可是他太矮了,是垫脚抬,也能碰到萧烁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