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不虚言,有时候,也忍不住想,谢无端真有这么神吗?
这趟跟着谢无端来兰山城,所见所闻,让他深深受到方的厉害,家世子爷丝毫没有夸其次,谢少将军的确是惊绝艳,深谙杀人诛心之道。
瞧瞧,谢无端哪怕是让方死,方也得此恩戴德。
若非亲眼目睹,边昀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咳咳……”
耳边断断续续的轻咳声断了边昀的思绪,下一瞬,就听谢无端吩咐道:“边昀,即刻点兵,‘准备’一下,前往六磐城。”
边昀精神一振,双眸熠熠地看着谢无端,立即抱拳应命:“是,谢子。”
短短个字与此前有了微妙的区别,满是信服。
他提了下缰绳,一夹马腹,匆匆地朝北城门方向驰去。
夜黑如墨,月明星稀,前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这一匹马的马蹄声回响在夜风中。
在经过一条只够两人行的小巷时,边昀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躺在路边的两具枯骨,一一小的枯骨紧紧地抱在一,枯骨上破烂的衣裙,就能看出这定是一母女——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紧紧地抱着己的孩子,不曾分开。
像这样的枯骨,遍布在这座城内的角角落落,那么多鲜活的生命断送在了北狄人的屠刀之下。
边昀的眸色蓦然转为幽深,一手紧紧地抓着缰绳。过去这一天一夜,他们守株待兔地全歼了北狄五千余人,占据地利之便,没损一兵一卒。
但是,不够!
边昀在马背上伏低了身子,加快了马速。
穿过了几条街道,北城门就出在了前方,城墙上方的一支支火把在夜色中灼灼燃烧着,照亮了城门上下。
空气中犹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城门之外,尸横遍野。
“边校尉。”
一道道熟稔的招呼声此彼伏地响,一众天府军将士都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到了兰山城后,众将士分成了三批,轮流休息、巡逻和守城,靠着这方式所有人都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休息。
边昀在城门前勒住了缰绳,抬眼望着夜风中那面染血的帅旗。
旗帜猎猎飞舞,既张扬悲壮。
边昀振臂一挥,豪气冲天地朗声道:“点兵!”
他的声音响彻了城门上下。
犹如一石激千层浪,周遭的那些天府军将士皆是眼睛一亮,一个个跃跃欲试。
随即,便有一阵呜咽的号角声响,拨开了朦胧的夜色。
隆隆的脚步声纷至沓来,上空传来熟悉的鹰唳声。
一头白鹰划过夜空,目标明确地朝着六磐城的方向飞去。
天边泛了鱼肚白,黎明的空气显得灰蒙蒙的。
饶是它比那只被放走的白鸽晚飞了一刻钟,是游刃有余地在半途就追上了白鸽,用翅膀像赶羊似的驱赶着,追逐着。
白色的信鸽逃得狼狈,飞过六磐城的城墙后,慌慌张张地落下,几乎是精疲力竭,颤抖地咕咕叫个不停。
城墙上的随一把接住了那只半空中落下的白鸽,紧紧地抓着它,匆匆跑向了不远处的都尉,激动地高喊道:“都尉,鸽子回来了。”
“给我看看。”都尉急切地接过了那只白鸽,立刻低头去看它腿上绑的布条。
一抹刺目的红映入他的眼帘。
是红色啊。都尉有点失望。
红色代表,兰山城里的不是谢无端。
这也意味着,唾手及的好军功没了。
为了兰山城的事,都尉的精神已经绷了整整一天两夜,此刻觉像是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似的,既失望,不快,更有几分迁怒,心头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中年谋士也陪在一旁等了一夜,难掩疲惫之色。
他揉了揉眉心,沉声道:“都尉,当日谢无端被景人押送进京的时候,伤得很重,命不久矣。”
当时若非是看谢无端几乎死定了,留吁元帅岂纵虎归山。
都尉随手将信鸽抛给了随,蹙眉道:“不是谢无端的话,在在兰山城的是谁呢?”
“特意用了谢家的帅旗。”
中年谋士朝兰山城的方向远望了一眼,含笑道:“等昙达回来,您然就知道了。”
“啪!”
都尉的手近乎泄愤地重重地拍在了角墩上,额角青筋暴,只想宣泄心头的燥郁之气,怒道:“等昙达回来,问个清楚后,就由我亲率兵,一举拿下兰山城。”
他既然能拿下兰山城一次,也能拿下第二次。
他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