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深渊;边缘,周围一片漆黑无光,他生命中最重要;两个人全都危在旦夕……
他只要再往前半步,就会坠入深渊。
顾非池深吸一口气,徐徐地接着道:“最后,我只来得及救下表哥。”
幸好,他还来得及救下谢无端!
顾非池面具后;双眼漆黑漆黑,黑得像是冬夜;星空。
四周一片静寂。
只听到他粗重急促;呼吸声,由急到缓,渐渐恢复平寂。
停在香案上;那只彩雀突地展翅飞起,在殿内溜了一圈,却完全不敢飞出殿宇,又落在了香案;另一边。
“阿池,”萧燕飞向他露出一个浅浅;微笑,温润柔和,“我们去上香吧。”
她;语气中多了几分亲昵、几分抚慰。
这还是她第一次唤他阿池。
“嗯……”顾非池垂眸看她,轻轻地应了。
那漆黑晦暗;眸底又一点点地有了光彩。
顾非池大步走到香案前,拿起了几炷香,以烛火点燃香后,把三炷香递给了萧燕飞。
两人并肩在蒲团上跪下了,恭恭敬敬地上香。
顾非池看着牌位,薄唇微动,近乎无声地说了几句话后,郑重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礼,接着把香插到了牌位前;香炉中。
在上了香后,顾非池又另外点了三炷香,再次上了香。
这一次,是代不在京城;谢无端上;香。
等再次插好香后,顾非池这才转过了身,又回到了萧燕飞;身边,轻声又道:“再过几日表哥就会扶灵回京。”
谢家没有祖地,谢家也没有宗族,如今谢家满门皆灭,只余下了表哥孑然一人。
“昭明长公主;灵柩如今还停灵在皇觉寺中……”
皇帝本来说是让昭明葬入皇陵,可华阳大长公主反对,说昭明可不会稀罕皇帝;“恩典”,坚持将昭明;灵柩停灵在皇觉寺。
顾非池看着前方;那两道牌位,声音渐渐有些低哑:“爹说,当年他们四个人在华阳大长公主府上,一同长大,如今只有他了。”
卫国公、顾明镜、谢无端与昭明四个人,只剩下了卫国公顾延之一人了。
后方香案上;那只彩雀也飞过来,趁着两人没注意,悄咪咪地往外飞。
停在殿外一棵梧桐树上;白鹰一直注视着他们,立即发出一声示威;鹰啼。
彩雀又瑟缩了一下,耸立;毛羽直抖。
“雪焰。”顾非池不轻不重地唤了声白鹰;名字。
他转过了身,目光仰望着殿外;碧空与烈日。
“我们走吧。”
顾非池撩袍迈出了殿宇。
萧燕飞与他并肩而行,眼角看着身旁青年轮廓分明;侧脸。
他自少年起就久经沙场,大半;时间都在战场上,身上伤痕累累。
不仅是卫国公失去了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亲人,顾非池亦然。
别人只看到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却没有看到他;痛,他;伤疤。
战场上,人命是最微不足道;,顾非池只是人,不是神,他只能看着身边;同袍一个个地战死。
萧燕飞一阵心悸,一种酸酸;感觉呼啸而来,似乎心底最柔软;地方塌陷了一角,有一种难以言喻;情绪充斥着她。
萧燕飞主动伸出了手。
白嫩柔腻;小手紧紧贴着他;手掌,感受着掌下炽热紧致;肌肤,男子粗糙;掌心、指腹略有薄茧。
两相接触;温度格外烫人,一时分不清是她;手心烫,还是他;。
彩雀扑棱着翅膀从两人身边飞过,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白鹰自树梢腾空而起,在两人头顶绕着圈,听话地没有再去追那只鸟,不满地连续啼鸣了好几声。
萧燕飞若无其事地说道:“萧烁那小子回来也没住上两天,就又回军营去了,说什么他要把丢了;爵位再挣回来。”
“他小小年纪;,何必非要把这么重;枷锁往身上铐。”
萧燕飞偏过脸,盯着他面具后;黑眸,问道:“你说,是不是?”
少女;眼眸灼灼发亮,似能劈开夜色;晨曦,璀璨夺目。
顾非池也扭头看着她,垂下了眸子,思绪不由被她牵引,点点头:“是。”
“你也是。”萧燕飞徐徐道,三个字一字一顿。
两人;目光对撞在一起,脸与脸相隔不过一尺,近得能看到他唇角、下巴上细细;汗毛。
“不要把这么重;伽锁套在自己;身上。”说话;同时,萧燕飞微微地踮起了脚,抬起左手摸向他脸上;半边面具,在那冰冷;金属边缘碰触了一下。
指腹在面具上碰了碰,就要退开,可顾非池;动作比她更快,大掌覆住她;小手,引导她;手轻轻地为他揭下了脸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