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娘。”苏鸾给苏道北与秦氏郑重的行了礼。之后又看向他们身后的柳姨娘,也亲切的唤了句:“姨娘。”
秦氏因着太过激动, 抱着女儿一时只顾哽咽顾不上说话,倒是柳姨娘受宠若惊的应了句:“哎!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抱着女儿哭了一会儿的秦氏忽地放开苏鸾, 后知后觉的想起女儿治病扎针的事,急着去苏鸾的头上扒拉:“快让娘看看, 可有落下疤!”
苏鸾哭笑不得的由着秦氏扒拉, 只无奈的笑道:“娘,只是金针刺穴罢了, 最多冒一颗血珠子,哪来的疤。”
在找到苏鸾发丝里的那些小小针孔后, 秦氏脸上更添心疼, “这么多, 我鸾儿这些日子可是受苦了……”
听着夫人的话, 苏道北也凑上来看了眼,看过后虽有心疼,更多的却是放心。
苏道北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同妇人般哭哭啼啼, 何况女儿不过只是去治病离家十数天而已。他拍了拍苏鸾的肩膀给了些安抚,之后便道:“回来的正好, 刚刚开饭。”
“是啊是啊,别顾着哭了, 快进屋吃饭吧!”柳姨娘也适时劝道。
秦氏又抱着女儿抽噎了一会儿, 然后拉着女儿的手回花厅用饭去了。她要给鸾儿好好补补!
用饭时, 秦氏边不住的给苏鸾添饭,边问一些治病时的事情。所幸苏鸾心思细早有预备,答起来也是平静自然不露半点儿痕迹。
用完饭后苏鸾便先回了自己房里,打算先沐个浴。只是在回房时苏鸾骤然发现,院子的围墙比原本高了二尺,且墙上铺了琉璃瓦。
“怎么舍得用琉璃瓦了?”苏鸾不禁纳闷的问正忙碌着的小桃,心知这种瓦片贵重得很,宫里或是真正的高门府邸才用得起。她依稀记得新搬来时,秦氏犹豫了几许未舍得。
小桃是在苏府贴身伺候苏鸾的丫鬟,边从衣柜里番找着苏鸾沐浴后要替换的新衣,边回道:“夫人说这些钱省不得,这种琉璃瓦三面流光,便是飞贼惯用的铁爪子搭上来也要打滑掉下去呢!”
苏鸾面上突然一僵,心忖着秦氏定是为她那日被掳而自责不已,这才在府中防护上大下了功夫。
这倒也好,府里的门锁都换了个遍,院墙也加高了,这下总安全了。
小桃放好衣裳,又给木桶里添了些热水,然后便退下。她知道苏鸾不喜欢沐浴时近身伺候。
而这时水琴进屋,悄悄给苏鸾禀报先前出门打听来的消息。
“小姐,奴婢方才问清楚了,走失的人的确是汝阳侯府的千金。听说还是昨日留书出走的,信中尽是些决别的话,还说什么远离尘世繁华!大家都猜她是找了哪片山林……自挂东南枝去了。”
正弯着身子撩起澡桶内一捧水试水温的苏鸾,表情和动作双双一滞,若有所思的重复着那句:“远离尘世繁华?”
“是啊小姐,您说这不是看破人生想挂树去还能是什么?”水琴也伸手帮苏鸾试了下水温,觉得可以了,便帮苏鸾褪下衣裳,扶着苏鸾泡进澡桶里。
苏鸾虽是不喜苏府的这些丫鬟贴身,但水琴是无妨的。苏府这些丫鬟都是苏家回京后雇的,没什么日久天长的情份,不比水琴相处日子不久,却是共经过一番生死。
温柔的暖意从四处而来,紧密的拥裹着身体,苏鸾不自觉的轻阖上双眼。
远离尘世繁华,她大约是想到了一处地方。
回苏府这晚,苏鸾睡得极为踏实。直至翌日日高三丈了,苏鸾才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心慵意懒带着丝不情愿的掀了薄被坐起来。
想是苏鸾先前伸懒腰的哼唧动静大了,水琴听到就端着水盆进了屋。瞥了床上的苏鸾一眼,水琴语带揶揄:“小姐您这一觉睡的……”一言难尽。
“什么时辰了?”苏鸾的声音带着初醒的含混,睡眼惺忪,半睁不睁。
水琴将盆放到洗漱架子上,转身撇嘴:“洗完脸就可以直接用午饭了。”
本以为苏鸾听了这话起码会略微错讹下,可苏鸾眺了眼窗外却笑笑,一脸的满意:“艳阳骄骄,春风骀荡,听说倚云山上的野桃花都开了……干脆你去给爹娘说不在家里用午饭了,咱们打包个食盒踏青去!”
“啊?”水琴怔了怔,原本捏着帕子来床上拽苏鸾的,步子却中途顿住了。眼看着苏鸾自己下了床路过她身边,她才连忙将帕子递过去,愣愣的问:“真的呀?”
苏鸾懒懒的回头觑她:“怎么,你不愿去?你若不愿去我就带着小桃去好了,反正她是极喜欢桃花的,名字里都带了。”
“去去去!怎的不愿?”水琴忙追上去夺过帕子帮苏鸾浸湿擦脸,比往日更加的尽心服侍。
倚云山上的桃花的确是开了一大片,青翠欲滴的绿叶下,朵朵娇艳的妖粉俏立枝头,迎风引蝶,绘出满山的如诗如画。
寻着一处芳草蕃庑之地,水琴铺了张软毯,跪在毯子上将食盒的层层屉格打开,她取出一碟碟的小菜和糕点摆布好。
苏鸾也坐下,与水琴不分主仆的享用了起来。就着这满山花色,碟子里寻常的菜肴皆变成了最美味的山珍。
一顿诗情画意的饱餐过后,水琴收拾了地上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