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宫中发生如此多的事, 万一德妃娘娘又让您吹枕头风,到时候一不小心惹怒了皇上可如何是好?”饶是昕文也察觉到其中利害关系。
这个时候无论主子说什么,都会有嫌疑, 可若是什么都不说, 谁又能担保皇上不会问呢?
沈榆端过一旁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该来的终究会来,逃避是没有用处的,左不过也就是被皇上厌弃,只要娘娘还在就行。”
听竹没有作声, 而是退了下去, 准备再探探长春宫那边的动静。
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凭空多出一丝冷意, 沈榆独自坐在那抄写着宫规,十分清净。
这个时候德妃哪来的闲工夫搭理自己?
黎贵人已经没了, 要是自己也被厌弃, 那德妃就真的无人可用,这个时候不仅不会让她吹枕头风, 反而还会极力让她固宠重要。
不同于她的清净, 此时长春宫里却肃穆一片, 偌大的殿内跪满一地宫女太监, 一个个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出声。
德妃坐在皇后的左侧,喝了口茶, 又觉得味道涩口,颇有些不耐烦的放下茶盏, 听着那一批批宫人回话。
“启禀皇后娘娘, 宫中一些阴暗潮湿地确有不少毒蛛, 微臣已经连夜让人清除, 保证不会再漏下惊扰各位主子!”于尚宫躬身道。
“臣妾就说怎么可能会有人平白无故暗害赵淑容,这春季虫蚁多,出现几只异常的也是常事,大家都是姐妹,怎么可能会有人下这个狠手。”文昭华宽声道。
然而还戴着帷帽的赵淑容却依旧不甘心,非要讨回个公道,“怎么以前无人被咬,就偏偏臣妾被咬后,这些毒蛛就一夜之间全冒出来了!”
德妃后面的黎贵人忍不住出声道:“蜘蛛那么小,谁又会发现,只能说明你自己倒霉,怎么能怨他人?”
花榕不由看了她眼,心里头已经极其无奈,一早她就不支持让黎贵人去办事,奈何娘娘一意孤行,觉得兰才人和吴婕妤有异心靠不住,可是事实证明这黎贵人已经蠢笨到无药可救。
“你怎么能这样说!”
赵淑容不悦的站了起来,声音充满愤懑,“敢情不是你被咬,你自然可以说风凉话。”
说罢,又啜泣不止的跪倒在地,“皇后娘娘一定要替臣妾做主,也就是臣妾命大,不然如今臣妾早就一命呜呼,哪还有时间在这叨扰您。”
贤妃看了看旁边的女官,何尚宫忽然站了出来,“启禀皇后娘娘,虽说这些毒蛛生的隐蔽不易察觉,可微臣也令太医与养殖户勘测过,京城与岭南一带气候天差地别,纵然值春雨季,此类毒蛛也不可能存活在宫里,所以极其有可能是人为带入宫中。”
“若是娘娘不信可再过五日看看,这些毒蛛无须人为干扰,也会受不了周遭环境而死亡,又怎么可能一直存活在宫中,还能繁衍那么多只。”
听到这话,众人都面面相觑,仿佛听出一丝不对劲。
这于尚宫是德妃娘娘的人,何尚宫是贤妃娘娘的人,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真真假假谁知道是何缘由。
但可以肯定的是赵淑容被咬一定是巧合,不然谁失心疯好端端暗害她,要说暗害阮贵人不成,反咬伤了赵淑容,这还算有几分可信。
“还有一件事,微臣不知是否该回禀。”何尚宫面露犹疑。
赵淑容恰好又跪着上前,“此事定是有人暗害臣妾,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皇后微微抬眼,示意她有话直说。
何尚宫看了眼后面的宫人,“微臣按娘娘旨意彻查当日与赵淑容接触之人,虽然并未发现有何蹊跷,但却发现当日黎贵人一直与阮贵人形影不离,便是宫宴时分两人也相聊甚欢,一个路过的宫人无意间瞧见黎贵人往阮贵人身上抹了什么东西,后经微臣排查,发现不仅仅只有一个宫人发现此事。”
“你胡说八道!”
黎贵人突然站了出来,一脸紧绷,“我与阮贵人是同桌而席,靠的紧密些怎么了,难不成女子间磕磕碰碰也犯了忌讳?!”
德妃闭上眼,面上看不清任何情绪起伏。
好像知道自己太过激动,黎贵人又红着眼连忙上前跪下,“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这定是有人诬陷,嫔妾与阮贵人和赵淑容无冤无仇,为何好端端的暗害她们?”
听到这话,花榕也低下头不知怎么看,对方一开口就把人往娘娘身上引,娘娘居然还放心让此人去办事,由此可见,再忠心的人太蠢笨也不是件好事。
其他人则低声议论起来,突然想起当日黎贵人的确与阮贵人黏黏糊糊,平时也没看见这两人关系有多好,怎么突然之间就如此亲密了?
还正巧是阮贵人怀着龙裔的时候,的确不得不让人深思。
可是她们看见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出来加以佐证?那不是彻底得罪了德妃娘娘?
殿内嘈杂不堪,一个个宫人都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