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脸沉下。
好在戴着帷帽无人瞧见他的神情。
影七嬉笑着走到丁老桌旁:“先前谁嫌弃来着?”
“此一时彼一时。”
说罢,丁老又吃了一口。
男子委实瞧不下去了,大步返回车上。
——
饭后,傅北墨与孟力进山砍柴。
傅辞翊看了会书,眼睛有些乏了,便想走动走动,四处看看风景。遂提了水桶出了院子,打算将水缸灌满。
颜芙凝则在缝牛皮。
缝得精细,这会终于将小牛皮的银针包与刀具包做好了。
各种工具分门别类地放置好,瞧着蛮有成就感。
就在她欣赏两个牛皮工具包时,院子里传来吵嚷之声,遂出门瞧。
竟然是里正与其闺女阿莺来了。
“你们傅家适龄的女子有三个,除颜芙凝已婚,余下的傅南窈与颜彩玉皆符合进宫当宫女的年岁。”
胡家人先前吃了大亏,这段时日胡家人告诉他,他们有傅府在背后支持,他便来此一出。
只要让婉娘一家不得安生,他里正的位置便坐得稳固。
倘若真能攀上县丞,他说不定还能当了亭长。
念及此,里正扫视一番,神情不好相与。
傅南窈怒道:“你这是公报私仇,因我哥不愿娶你女儿,你三番两次刁难我家,如今竟叫我一个腿瘸的去当宫女。”
彩玉嗤道:“姑奶奶我不当劳什子宫女,这辈子我就伺候我家姑娘。”
婉娘气道:“里正你如此做人不厚道,你就不怕你闺女嫁不出去?”
里正哼声:“你们愿不愿是你们的事,当不当宫女由不得你们。”顿了顿,与婉娘道,“我闺女嫁不嫁得出去,不劳你费心。不过,你小儿子与闺女怕是一个难娶,一个难嫁喽。”
婉娘气得食指颤抖。
颜芙凝往前一步,将婆母护在身后:“南窈腿脚不便,不能被选;彩玉是我丫鬟,有卖身契为证。”
“里正所言,就是在公报私仇。”颜芙凝直接揭穿,“送去当宫女,女子的父母若不愿,朝廷也不会逼迫,皇家更不会收已经卖身为奴的女子为宫女。里正,你是觉得我们文化低,好欺负?”
“你家有夫子,我如何敢欺负?”里正冷笑。
颜芙凝挑眉:“你此刻上门威胁,不是欺负,难道是不将王法放在眼里么?”
这时,傅辞翊拎着两桶水回来。
阿莺一个劲地盯着他瞧。
里正拉了一把不争气的闺女,又道:“不管如何,宝庄村必须有女子去当宫女,你家适龄女子有三人,就你家出一人!”
傅辞翊嗓音冷冷:“我家一个都不出。”
拎着水桶去灶间,将两桶水哗啦啦倒入水缸。
阿莺探头往灶间瞧。
颜芙凝往侧边跨了一步,挡住她的视线,与里正道:“你口口声声说宝庄村要出个名额,不就是你想把闺女塞给我夫君的由头么?你闺女到如今还惦记着我夫君,她的脸皮怕是车轱辘都碾不坏吧?”
傅南窈:“对,车轱辘碾不坏,厚脸皮,不要脸!”
彩玉:“也不撒泡尿照照,长这般模样,我家姑爷怎么可能瞧得上?”
接连被几个女子一起骂,纵使阿莺脸皮再厚,此刻也气红了脸。
让原本黝黑的皮肤看上去黑红了些。
阿莺怒容满面地瞪向颜芙凝,看她的脸似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她就心生妒嫉。
颜芙凝又道:“里正若真不舍女儿,去与亭长说,再不济与去县里说。真没必要一直揪着我夫君不放。倘若真要寻个相公才能解决问题,男子何其多,不会寻不到。”
除非一门心思将念头放在傅辞翊身上。
傅辞翊拎着空水桶出来,冷声又道:“里正若再有此举,约莫想去州府打个官司。”
县里打官司,傅正青肯定会刁难。
为了公平,只能去州府。
里正一听,立时心慌。
也不知傅辞翊会有什么阴谋诡计,能让他失了里正的位置。
但傅辞翊能与州府的府台大人攀上关系,得了亲笔信,教傅正青乖乖将秋闱名额给他补了上去。
今日他再闹腾,就算有胡家人出面,傅正青怕是不会领他这个情。
当即拉了女儿就走。
阿莺一步三回头。
今日她是彻底恨上了颜芙凝。
他们走远,婉娘仍气得不行。
颜芙凝与傅南窈一左一右扶她回房,彩玉跟在身后。
“咱们家就算一文钱都没有,我都不会让你们去宫里当宫女,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一说起此话,婉娘便气得脑仁疼。
颜芙凝宽慰她:“娘,我们不当宫女,南窈不当,彩玉也不当。”
婉娘被扶着坐下,欣慰点头:“我知道。”
傅南窈坐到母亲身旁,气道:“那人竟说我嫁不出去,我怎么可能嫁不出去?我若真嫁不出去,我就嫁给阿力。”
就这时,傅北墨与孟力挑柴回来。
冷不防地听到此话,傅北墨笑了:“阿力,我姐说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