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十四岁那一年和项阳曜去表姑家贺寿,路上遇到暴雨,曾和项阳曜住过客栈。她大大咧咧地要沐浴,项阳曜在门外嫌弃地指责她连门都知道锁。她怼了他什么着?项微月有些记清了,只记得自己那次洗澡后没锁门。
项微月走到门口去锁门的时候,心里说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现在信任阿兄了吗?这个想法,让她吓了一跳。
直到洗完澡,项微月没有想白。她蹙着眉擦去身上的水,打开包袱拿一套干净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收拾行李的时候太匆忙,居然忘了拿贴身的兜衣。
她在包袱里翻找了三遍,绝望地转头望向刚脱下的兜衣。
——刚刚被她随手洗了。
烘一晚以烘干,是今天晚上怎么办?
项微月懊恼自己收拾行李的时候没有仔细检查一遍,沮丧地耷拉着头默立了很久,才情愿地穿上寝衣。她走到铜镜前,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很没谱。她颓然地喃喃自语:“能看出里面没穿兜衣吗……”
她在浴室里呆立了许久,才情愿地走出去。
卧房里,项阳曜经打了地铺。项微月看见地上的铺盖时,心里有早就料到的了然。她将湿漉的头发挪到一侧,假意拿着帕子擦头发将小臂挡在胸前。
“我洗了。”她没敢看项阳曜,强自镇静地走到窗口坐下,低着头擦头发。
“。如果累了就先睡。”项阳曜去了浴室。
项阳曜经进了浴室有一阵子了,项微月才反应过,他没让店里的伙计换水,他拿什么水洗澡?
还有她刚刚随手洗的贴身衣服都挂在浴室里……
项微月脑子里乱成了浆糊,一声又一声快速的心跳,让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自然起。
湿头发就在擦拭和火盆的烘烤下干透了,她还坐在窗下发呆。直到听见项阳曜似乎要出的声音,她顿时过神,丢下手里擦头发的棉巾,想要在项阳曜之前,先躲进床上去。
是她站在床边,去解床幔,那系着床幔的带子竟知怎么打了个死结,她竟是一时没解开。
项阳曜走过,即使项微月没有头,能觉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就贴在她后脊。
项阳曜的手伸过,去解绑着床幔的系带。床幔落下了,项微月的视线仍旧凝在项阳曜缺了一小截的小手指上。
“一定很疼吧。”项微月垂下眼睑,这么久了,她始终没有跟他说过一声抱歉。
项阳曜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说:“疼。”
项微月没吭声,以为项阳曜是在安慰她。是项阳曜的确疼,因为那一日,心里近乎崩溃的疼痛,早就盖过了手上的疼。
项微月深吸一口气悄悄舒出去,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坐在床边,微笑着说:“早些休息吧。”
项阳曜低头看着她,眸色忽然浮现一抹异色,他反应过,立刻移开了视线。
他的反应让项微月疑惑地低头。
她将湿发拢在一侧肩前擦拭时,打湿了寝衣。如今湿发干了,衣襟湿了一大片,将一边胸前的湿衣襟紧贴在胸前,轮廓无所隐。
项微月尴尬地知道怎么办,慌乱地去扯床幔,往床里躲的时候,她脑子里想得是——阿兄会会以为她故意穿兜衣勾引他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收拾行李的时候,又丢三落四了是是?”项阳曜的声音从床幔外传进。
“嗯……”项微月胡乱地应了一声。
项阳曜从项微月的包袱里拿出另外一件寝衣递进床幔里,说:“换上干衣服睡。”
微顿,他说:“日去小镇的商铺了买几件就是了。”
项微月望着项阳曜从两片床幔缝隙递进的衣服,她伸手去接,小声说:“商铺里哪有卖那些的……就算有能买……买些布料,我自己做……”
女子的贴身衣物自然是要自己做的,或是身边侍女、嬷嬷做的。
项阳曜听她说要自己做,他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没说话,只说了一声。
隔着一道床幔,项微月将衣服换,躺下。项阳曜熄了外面的灯,在地铺里躺下。
长夜静悄悄,隔着一道床幔的两个都没有睡意。
项阳曜合着眼,去听项微月的气息,凭借着她的气息,去判断她有没有睡着。她若没睡着,他便能睡。
“我有一件事想通。”项微月忽然开口。
“什么事情?”项阳曜立刻转过头,在一片黑暗里望向床榻的方向。
项微月平躺在床榻上,望着一片漆黑的虚无处,将刚刚在浴室里困扰了自己很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