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直接脱了外褂往地上一扔:“来就来,费什么话。你若是不敢,直说便是。”他今天要是认这个怂,以后他和哥哥如何在无逸斋立足。
雅尔江阿原以为自己打胤祥绰绰有余,没想到竟没落着好。
胤祥从小弓马娴熟,武艺极佳,虽然比他还小三岁,打他却半点儿不落下风。
但胤祥武艺好,却不代表他头脑简单。
哥哥说得对,这些阿哥初进宫,他和雅尔江阿打这一场,已经替他们兄弟立了威,过犹不及,后面静观其变即可。
胤祥想起雅尔江阿骄横的样子,忍不住感叹:“雅尔江阿实在有负郑亲王遗泽,半点祖上之风都没有。”
郑亲王何等聪明,父兄皆因叛逆就死,他却能一路扶摇直上,位极人臣。
当年那般混乱的局面,能够明哲保身、得到善终的亲王贝勒有几个,郑亲王真人杰也!
偏偏其血脉一点儿眼色都不长,竟在皇家的地盘儿和皇阿哥别苗头。
胤禛点头:“所以,咱们更要以他为戒。”
简亲王的爵位已经在雅尔江阿的叔伯父亲间轮换了三回,他竟然还觉得这爵位就长在他们家,最终必定会落到他的头顶上?
蠢蛋一个。
看不清局势的人是最蠢的,连自己的身份位置都搞不明白,只会在岔路上越走越远。
明明该趁着入宫伴读的大好机会,和太子、皇子搞好关系,给自己家争分数,先把这到手没几年的爵位捂热了再说。
结果这还什么都没到手呢,竟已经张狂起来。
胤禛:“顾先生说,史书里这种人都是死得最快的,没几个能笑到最后。”
胤祥明白他的意思:“哥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跟他学。往后他只要别来惹咱们,我不会再出头。只是,我看太子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
太子是储君,无逸斋又一向是太子的地盘。现在有人要在他的地盘上充老大,太子若是这次忍了,以后谁还能敬他这位‘太子’?
而且太子的脾气……也不知为何,这几年不如从前温和了。
提起太子,胤禛话音一顿,半晌才道:“太子是君,怎么收拾他都是应该的。我只担心大哥跟着瞎掺和……”
许是因为年及弱冠,汗阿玛还没有露出要让大哥出宫开府的意思,胤禛觉得这两年胤褆的性子也急躁了不少。
但胤禛是当弟弟的,贸然去提醒此事,大哥可能会觉得没面子,也不见得听得进去。
胤祥深有同感:“别的事还罢了,大哥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要跟太子不冷不热的,让人看着着急。”
胤禛对此却有些模糊的猜测。
——大约是二十七年那次,阿玛让大哥代替他去为北上与罗刹国谈判的使团送行,大哥回来后,整个人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特别是对太子,以前两人虽没有那么亲近,但也没什么龃龉。长兄恭敬,太子随和,看起来很正常。
但从那之后,大哥便有些锋芒太露了。
胤禛:“咱们......尽自己本分就是。”
有的事,只能自己悟,别人说了没用。
兄弟们渐渐长大,随着伴读们进宫,局势只会愈加复杂。
大哥和二哥一长一嫡,本就有些尴尬在里头,如今渐行渐远,他们只是做弟弟的,纵是想弥合,却也无能为力。
胤祥听完,情绪也难免低落,要是兄弟们能一直像小时候那样该多好。
胤禛见弟弟神色不好,想了想:“晚上让膳房准备一桌席面,咱们兄弟也好久没聚了,不如今晚一起聚一聚?”
胤祥高兴起来:“好!那哥你去找哥哥们,我去跟弟弟说。”
......
*
无逸斋。
胤礽最近确实对以雅尔江阿为首的勋贵二代颇为不满。
这里是皇家的园林,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王府世子在此放肆。
雅尔江阿仗着祖父的功勋,言语态度不甚恭敬不说,竟还在课上公然挑衅皇子,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让胤礽想起一直与索党作对,同样看不上他这个太子的军功集团。
——没想到宗室,竟也和八旗勋贵一样恃功自傲。怎么,难道还以为这是在关外的时候,‘太子’应该由八旗和议政王来推举?
胤礽冷笑,时移世易,现在早不是在草原上了!
太子之位,哪里还轮得到外人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