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说话。”
陈阳摇了摇头,心知捕头这是三分真心,七分表演。
他对捕头此来的用意,心中多少有数了。
说是三分真心,毕竟是一方捕头,若说没有维持一方治安之心,不为治下百姓恻隐,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要说为了这个,对陈阳跪倒在地,还是当着手下,外人的面,苦苦哀求,那也是不太可能。
表演略浮夸了。
陈阳又不是没听到他之前对手下所说的话,捕头更多的是想通过这个与他,以及关云套近乎。
陈阳虽然心里有数,但对捕头却并没有多大的意见。
这世上的事,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起来说话。”
陈阳再次强调,捕头才不情不愿地从地上起来。
“先生,最近城里出了大事,不少人遇害,以小的经验,怕是来了什么诡异的存在。”
“这个,小人解决不了,正好有关大印交代,小的这不就求告上门来了吗?”
捕头只字不提陈阳之前要求他们通报消息的事情,绝对不居功,开口就是说求助。
这是要积极地欠下陈阳的人情。
“会做人啊。”
陈阳感慨着,温和地道:“捕头多礼了,龙门县之事,陈某身
为龙门县一员,自是责无旁贷。
请细细说来。”
捕头收拾了下思绪,开始讲他的具体来历。
其中,就有老打更人的剥皮事件,有秋月的凄惨遭遇。
捕头说起这些事情,尤其是说到那两件事情时候,身后的两个少年眼睛就红了,最后更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朴实些的那个少年边哭边道:“我爹一辈子没享过福,没睡过一晚上囫囵觉,好不容易晚上能碰着床了,居然在床上给活剥了皮,他好惨啊。”
油滑些的少年张口就喷:“你爹能有我娘惨吗?你那还不是亲爹,除非你亲娘跟他有一腿。
老子的娘才叫惨,头顶上长了那么俩玩意儿,还在不断地吐口水。”
两个少年差点没打起来。
陈阳以目示意,捕头一人一个刀鞘,两个少年就老实了。
“除了捕头说的,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陈阳正色问道。
朴实少年讷讷了一下,还是道:“我爹,其实被我们发现的时候还没死。”
陈阳点头,这点小鸬鹚说的时候还没怎么具体,捕头却着重说明了这点。
“他太痛苦了,实在是太痛苦了,话说不出来,疼得眼泪一直掉。”
“他动都不能
动一下,就用眼睛瞪着我,一直瞪着我,我就明白了。”
小鸬鹚听得懵懂,眼睛瞪得大大,不知道眼前这个一脸痛苦的朴实少年,究竟明白了什么?
捕头、陈阳,却齐齐叹了口气。
“我爹,是我亲手送他解脱的。”
朴实少年跪倒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嚎啕大哭:“捕头你抓我,只要能给我爹爹报仇,我愿意给他偿命。”
这样的人伦惨剧一出,连在花楼里长大的少年都说不出讽刺的话了,一样双手抱头,呜呜地哭出声:“我娘也好惨啊,她一辈子给人压,给人用嘴巴弄出来,她说她最恶心那玩意了,看到就想吐。
说男人有什么好的,不如角先生,至少没味儿。
结果头上,还有下面,全长了那东西。
那些庸医,非说我娘是脱阳而死的,娘们能脱什么阳,老子就觉得她是恶心死的。”
陈阳听得目瞪口呆,主要不是秋月恶心那玩意儿,而不仅仅传说中头顶上长了两个,连下面……
咳咳~
他干咳两声,知道这事没法深究,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们,是不是在事发之前,都送给过他们礼物。”
“捕头,查
,把所有最近遭遇意外,怪事,身死的,不管活着的死了的,全查一遍,看一看他们是不是生前收过礼物,以及礼物是怎么来的?”
陈阳话音刚落,两个少年齐齐应声:“有的。”
朴实少年说他代替他老子巡夜,天还没亮,他刚要下班的时候,在衙门外面看到了一个摊位,鬼使神差地,就买了一件羊皮大衣给他便宜老子。
老打更人年纪大了,畏寒得很,有这么一件羊皮大衣,冬天就好过了。
“我买了角先生。”
油滑少年接着道:“那天我送一个喝醉的客人回去,路过一样看到了摊位,不过不是在衙门那,就在这边上。
我看一个角先生挺好的,我娘又说男人不如角先生,我就买了。”
他们两个说完,整个院子里,落针可闻,顿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