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帮孙川, 肯定不能让张楠去,虽然张楠也自学了一些验尸的知识,但那毕竟只是纸上谈兵。
而且张楠只是个狱警, 身份不对, 就算说点什么有用的,对面大市的警察也未必会采用。
于是裴素素找楚奇帮忙打听了一下, 看看本省有没有什么著名的验尸专家。
楚奇翻了翻桌子上的一本通讯地址录,确实找到了一个,他把地址抄给了裴素素,安慰道:“别着急, 那边毕竟是省城,就算你不去找,警察那边也会请专业的帮忙的。”
“我这不是怕请来的人有问题吗,谁知道洪金凤他们在外面还有多少同伙。”裴素素叹了口气。
楚奇想想也对, 便重新拿起一本花名册翻了翻, 片刻后抬头问道:“咱们岛上有一个, 前年过来下放的,目前在养鸭场那边,你要去问问吗?这个人性格比较古怪, 不跟人说话, 来了两年了我都没见过她几次, 给这是她的资料。”
裴素素接过来一看, 有些惊讶,居然是个留过学的女教授。
今年五十八岁,叫易行舟,未婚未育,是个一心追求学术的事业型人士。
之所以被下放, 是因为她哥发表了不当言论,而她当时在编纂一套图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压根不知道她哥出事了,最后就这么一头雾水的被一起下放了。
她哥去了西南山区,她来了海岛。
目前她孤身一人在养鸭场饲料区帮忙,生活环境不是很好,工作强度也大,到了屠宰季,还得帮忙处理内脏下水,臭气熏天的环境,再强大的人也迅速衰老了。
来了两年,她的黑头发已经染上了霜色,看得出来日子不好过,又承受着天大的冤屈,还得遭受别人的白眼,那自然不愿意搭理人。
楚奇提醒裴素素,这个专家立场是没问题的,来岛后一直在伸冤,问题是别人未必相信她,信她也未必愿意敢采用她的理论。
不过好在她的几个学生不错,一直在帮她寄送申诉材料,最近楚奇收到风声,据说是某个女学生为了给她伸冤,嫁给了一个机关子弟,已经找到了门路,就快要给她平反成功了。
所以,如果裴素素胆子够大的话,可是挑战一把。
大不了拖几天,拖到材料到了,正式给她平反了再说。
裴素素斟酌了一下,问道:“知道她学生提供的平反材料是从哪里寄来吗?”
“当然是首都,她这种高级专家,是相关部门特地从国外请回来的,她也是考虑到国内没有现代化的系统性的法医系统,所以才回来做学科建设的。总之,她肚子里有真货,敢不敢用就看你自己了。”楚奇尽力了,这事不归他管,他能做的就是帮忙把材料往上送,其他的听天由命。
裴素素没想到岛上还藏了这么一个大佬,便赶紧去找。
到了养鸭场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群摇头晃脑的鸭子,嘎嘎嘎的,很是喧嚣,好像在列队欢迎她似的。
她从遍地是鸭的场地上艰难找到落脚点,慢慢往里走去,很快,养鸭场的负责人,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姐叫住了她,她笑着问了问有没有易行舟这个人。
大姐原本还挺客气的,闻言脸色一变,讳莫如深的走了。
裴素素无所谓的笑笑,这世道就是这样的,你落难的时候,狗见了你都要绕道走,等你发达了,那群冷落你的人摇身一变,就恨不得来做哈巴狗了。
要么古人怎么说雪中送炭情谊深呢。
因为一般不会有人做那个送炭人的。
裴素素摸索了半天,终于在西北角的饲料区找到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同志。
她喊了一声易教授,正在搅拌饲料的老妪身形一滞,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狐疑的回头,打量着裴素素。
裴素素笑着走近些:“您就是易教授吧?我有个朋友被人诬陷了,想请您帮帮忙。”
易行舟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怀疑的不敢相信的目光盯着裴素素。
裴素素也不生气,就那么含笑等着,耐心十足。
最终易行舟问道:“我是来下放的,你来找我,不怕我连累你吗?”
“我调查过了,您是无辜的,既然是无辜的,组织上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的。”裴素素不是第一次跟被下放的老专家打交道了,那钟家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于是她补充道:“我这个人不会随大流的,我会相信自己的判断,当初钟家栋老先生被困在牛棚的时候,我也敢去找他帮忙。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上,组织上也给他平反了。”
“你认识钟家栋?”易行舟显然没离开过养鸭场,压根不认识裴素素,她蹙眉问道,“你是谁?胆子不小啊,牛棚的你都敢去招惹?”
“我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古往今来被冤枉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个。所以,既然我选择相信他,又何必畏首畏尾的呢。不过我也得承认,当时我急需钟老先生的帮助,帮他平反也是藏了私心的。”裴素素不是什么道德完人,跟钟家栋的接触,确实存了某种目的。
不过,反倒是这样,让易行舟卸下了防备。
因为她相信,这天底下,什么情感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