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正弘今年还不到三十, 长得高高瘦瘦,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黢黑一片。
小眼睛,塌鼻梁, 还有点与生俱来的唇腭裂, 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他那偏向左侧的唇珠, 以及唇珠旁边的豁口,都让他从小到大受尽了嘲讽。
所以他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选择了当兵。
这样的一个人,现在要他复员, 那打击是相当致命的。
所以,一旦有机会保住这个身份,他一定会牢牢抓住。
最终他不负众望,撬开了沙世超的嘴巴。
孙川把整理好的供词拿过来交给师敬戎, 师敬戎看完, 并不是很意外, 沙世超果然是来给沙世强当搅屎棍的,目的还是想揭开他跟陈家的那一段,想让他万劫不复。
当然, 沙世超最大的目的还是接近裴素素, 这事连沙世强都不知道。
孙川自来熟的拿起一只茶缸, 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是师敬戎给他和黎昂准备的茶缸, 为了方便区分,他的茶缸上面写着“跟党走”,而黎昂的写着“打胜仗”。
至于师敬戎自己的,则比较常见,写的是“敢打也敢拼, 人民子弟兵”。
孙川坐下,笑嘻嘻的说道:“屈正弘动手的时候我出来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不怕沙世超举报你护短?”师敬戎也倒了杯水,天热,要是水喝少了,容易上火,尤其是看到这份供词,真是气得他不轻。
孙川笑笑:“举报有用吗?我不会学警察?我可以说这家务事,谁叫他们是一家人。”
他这活学活用的劲儿,把师敬戎逗乐了:“没错,妹夫打二舅哥,确实是家务事。”
“而且,没有人看见,没有人作证。天知地知,他们自己知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跟洪金凤有牵扯,而洪金凤那边牵扯到被俘虏的渔民,事情级别很高,咱们不能擅自做决定。还是上报吧,怎么处理听宋首长的。”孙川不担心师敬戎失去理智,毕竟那个沙世超有贼心没贼胆,来了这么久了,也只是每天去大学窗外看一眼。
不过说实在的,要是现在有个男人,大张旗鼓的跑过来跟他说喜欢他老婆,为了接近他老婆,甚至不惜跟洪金凤这样的人勾结在一起,他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毕竟,谁希望自己的老婆被这种祸害喜欢呢。
更何况,这人家里是有老婆的,弄不好,会连累裴素素的名声。
师敬戎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这件事,他不打算声张。
他把供词还给孙川,交代道:“辛苦你一趟,帮我把他押去基地那边,回来请你吃饭。”
孙川明白,这事只能找心腹去做,而为了降低影响,在已经知情的人里面找一个跑腿是最合适的。
他没意见,起身的时候行了军礼,转身出去了。
师敬戎也回了个军礼,目送孙川离开。
那沙世超咋咋呼呼的,看到孙川就嚷嚷屈正弘对他动用私刑。
孙川便问他:“你有证据吗?”
“我……他用绣花针扎我尿尿的地方,这算不算证据?”沙世超很绝望,这要是搁今天以前,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他妹夫是这么一个残忍的狠人。
可是现在,他怕了,连尿尿都火辣辣的。
孙川嗤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说他扎你我就信?就不能是你自己扎的?”
“哎,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呢?我没事自己扎自己做什么?”沙世超气死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孙川挑了挑眉,反问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也说不定你是为了栽赃小屈连长,好给自己争取时间,找小鬼子救你呢?沙世超,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想冤枉自己妹夫,也不怕你妹子找你算账。”
沙世超绝望了,他发现他说不过这个孙川,只得咋呼道:“行,你就包庇吧!”
“哎,你这人不讲道理了,你怎么一门心思要栽赃你妹夫啊?哦,我知道了,你想把你妹夫也发展成敌对势力,结果你妹夫不上当,所以你就泼他脏水对不对?我可警告你,屈正弘同志是贫下中农出身,老子娘还帮八路送过鸡毛信,都是对党忠心耿耿的老百姓。你想拉人家下水是不道德的,更何况,人家还是你妹夫,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要多为你外甥女着想啊。”孙川这张嘴,真是能说会道。
把沙世超给气得自闭了。
到了路上,他才想起来儿子还没着落呢,又开始胡搅蛮缠,要找儿子。
正好常卫华午休结束往部队来了,便拦着孙川问了问。
孙川不确定这事能不能让常卫华知道,惜字如金。
常卫华看得出来孙川的谨慎,便叮嘱了押送的士兵一声,随后拉着他去旁边,提了一嘴沙豪的事。
孙川恍然:“原来他儿子在你那里啊,你快去找一下咱团长,他要是愿意让你知道,你就不用再来问我了,到时候孩子要不要送过来让我一起带走,你们决定就是,我在哨岗这里等你一会儿。”
常卫华赶紧进去了。
很快领着一个孩子出来。
“带走吧,这个小孩性格顽劣,留在岛上只怕会祸害其他的孩子,再说,他也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