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下,应是寡然无味。饶是你逼迫我与你成亲,我对你也生不起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沈漪目光凝着纯澈见底的寒凉,萧临涉当真是对崔华锦痴心一片,可他的狡辩也令她厌恶透顶,不欲多言。
她从袖口取出婚书,动作缓缓,却是格外坚定地将它撕碎,双手一扬,碎纸飘落在地上,迅速被雨水打湿。
前世被珍视的,所期盼的字字句句,晕染成一团黑墨,如同草芥被舍弃。
忽如其来的决绝动作,令萧临涉与花枝皆是心神一震。
萧临涉回过神来,看着地上沾满泥泞的婚书,内心充斥着深深的不悦。
再这般无理取闹又有何用?他意已决。沈漪如同想要得不到的劣童一般耍小性子,不会招来他的怜惜,只会令他越发不齿。
他几乎是质问道:“漪娘,你在做什么?!”
沈漪目光平静至极,她一字一顿道:“如楚王世子所愿。既是你心生两意,我也实在厌弃了你,无谓结为怨偶,日后彼此憎恨。”
“婚书已毁,你我二人的婚约便不作数了!”
天边似有惊雷响起,萧临涉脑袋嗡地一声,他死死地盯着沈漪,仿佛从未认识过她似的。
她在说什么?她竟同意退婚,还说厌弃了他?她眼中的冷意不是他的错觉,那她退婚也是……
他抿了抿薄唇,绝无可能。昨日她还命人往楚王府送沈侯府珍藏多年的文房四宝,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全然变了?
萧临涉眸光里的幽光忽明忽灭,忽而跪下:“漪娘,我心知是我负了你。你曾为我挡过一刀救我性命,如今我还你,任凭你处置。”
沈漪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得笔挺的萧临涉,像松下风,萧萧肃肃。他的皮相是极好的,剑眸薄唇,丰神俊貌,如若不是再世为人,哪里会及早看清他内心的营谋与虚伪。
不知何时,她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朝着他面前扔掷过去。
她声音淡淡,双眼却映着浅薄之意,那样冷:“如此甚好。你自刺一刀,我们两清了。”
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临涉脸色微微动容,这把匕首是他赠予沈漪的。
三年前,她为他挡了一刀,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胜雪的白衣,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他念着她的恩情,向父王讨了已逝皇祖父特赐的匕首送与她,叮嘱她常携身上,为求自保。
他又想起了很多,他长她几岁,幼时她生得粉光若腻,最爱是痴缠着他,软声软气地喊着临涉哥哥。
父王待他向来严厉,他时常被压得喘不过气。唯有她来楚王府,父王才会展露出慈祥的笑容,对他也会和颜悦色几分。
故此,每次看到她眼眸弯弯来到楚王府,他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起来。
再长大些,她似明白了他们的婚约,倒是矜持起来,只不过,她对他的偏爱昭然若揭,怎么也掩不住。
她目光一直追逐着他,对他嘘寒问暖,为他排忧解难。但端庄过及,失了情趣。偶尔他刻意与旁的闺阁贵女走了近些,她才会慌张起来,她眼眸含水,悄然幽怨望他。
他心中颇为意动,逗弄沈漪,倒不失为一种兴致。
本以为他会这样与沈漪继续走下去,成婚生子,如同寻常簪缨世家的夫妻一般相敬如宾,直到他遇上了锦娘……
萧临涉心思千回百转,是,他钟情的人只有锦娘一人,也只会娶她一人。
但他与沈漪做不成夫妻,青梅竹马的缘分还是有的,他该是体谅她今日得理不饶人的失态模样。
他语气温和了几分:“漪娘,我知道你不是如此刻薄的性子,做出这般疯魔行径,只是你气性上来,丢了理智。”
沈漪眼底透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既是萧临涉要还她一命,她真要了,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反过头指责她。
若是他肯自刺一刀,她倒还会真心实意祝他与崔华锦缔结鸳鸯,相濡以沫。
也罢,他本就是道貌岸然又懦弱之人,前世她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她声音冷如悬崖峭壁上的残雪:“萧临涉,你真令我恶心。”
言毕,沈漪转身,停也未停地离去,纤腰盈盈,掩映生姿。
绵绵雨丝打落在她干净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的脸庞,未施粉黛而容颜如朝霞映雪。
与萧临涉退婚,贺元帝势必不会轻易同意,她还得筹谋一番。
正好,沈侯府也有几笔血债要向天家讨还。
她眼波流转,藏在衣袖里的葱白指尖点点。
至于她前世愚蠢犯下错事,连累了沈侯府,该是如何向爹娘与大哥弥补?
花枝连忙跟上,为沈漪撑伞。
她回过头,看到萧临涉脸色铁青,心里憋着的一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楚王世子自持小姐深爱着他,肆无忌惮伤害小姐,怎想到小姐毅然而绝撕毁婚书,退了婚约,令他始料未及。
只怕他习惯了小姐的痴慕,小姐乍然横眉冷对,他又生起一点小心思。
萧临涉徒留在原地,他呆望着沈漪袅袅娜娜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他久久处于怔忪的状态,内心最深处萦绕着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