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有了前面綦娅和岑长生积累下的经验,终于驱散了众人心中的恐惧。
他们一一上前应对考核,不遗余力地为自己的前程和梦想竭力一搏。
不过即便众人慷慨激昂,意气昂扬,秦寰宇还是不改悉心毕力的初衷,善言提醒道:“人之心胸,多欲则窄,寡欲则宽。想要镜内的世界平和稳固,心量能有多广,那么桥面便有多宽。”
此言一出,弟子们众相拜服,对秦寰宇所言再也笃信不疑,每一个人在面对神鸢壑欲昭明镜时皆力求稳扎稳打,凝心聚力冲关破阵。
如此一来,经验反而越积越广,冲破神鸢壑欲昭明镜的幻境亦同样愈发轻而易举,但大家还是谨记秦寰宇的教诲,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说起来这神鸢壑欲昭明镜的的确确玄妙入神,却也有规律所循,毕竟人类的欲望和执念虽多,不可枚举,但常见的魔障也不过几种,无非就是:仇恨、妒嫉、猜忌、虚荣、狂悖、贪婪、偏执......
众人终于领悟到了神鸢壑欲昭明镜所传授于世人的真谛,不禁感慨一番:人心皆有欲,嗔心似火燃;
痴迷障道性,自缚自系缠;
斩断贪嗔痴,方得大自在。
但在神鸢壑欲昭明镜面前,也并非人人都如此顺利的,就像刘奇,他的镜中世界血光冲天,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在他的脚下无限蔓延。
“刘奇?!”
岑长生和綦娅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但凡经历过神鸢壑欲昭明镜的人都明白,虽是幻境里的世界,却尽是来自入镜之人现实生活里切身的体验,否则是断然无法呈现出来。
任谁人能够想到,刘奇素来眉花眼笑,喜在眉间,怎么也会有这般森然恐怖的过去。
镜子里的世界一片赤红,刘奇脚下的浮桥也像烧红的烙铁一般闪烁着骇人的血芒。
浮桥下的水流也尽是猩红的血水,不断托着浮桥上下翻涌,无尽的骸骨在血水里漂浮,不时有腐烂的鬼手自桥面的木板缝隙探上桥去,张牙舞爪的去抓刘奇的脚踝。
“快,挥剑劈开桥头的烟雾啊!”
镜子外面的众人被如此妖冶诡异的场景震慑地沁了一身寒意,纷纷凭借着经验对刘奇大声喊话。
也许是镜子里的刘奇听到了众人的提议,也或许是他本来也有此打算,刘奇大喝一声,蓄势一剑朝前刺去,剑光回旋,烟云顿时溃散。
众人瞪大了眼睛,都迫切地想要看一看困顿在刘奇意识深处的究竟是何执念。
然而,形势并未像众人所料的那般扭转,在浮桥的另一端竟然出现上百个白骨骷髅,一具一具獠牙森森,正在朝向浮桥怪啸着爬来。
这还不算什么,那白骨骷髅里面竟然还夹带着无数只独眼独角的妖怪。
那妖怪一眼独大,整个面部除了眼外便是一只血盆大口,直接咧到蝙蝠般的双耳下,呲着尖利獠牙,头顶长着一只绿色长角。
镜子外面已经有人认出了这东西,大惊失色:“天啊!是青魇飨鬼!这玩意儿又被唤作噬怨和尚,专门以吞噬人的怨恨仇视之心为生,所以越是怨恨深、阴气重的地方这种妖怪便也越多,毕竟需以此果腹。”
众人心里皆砰砰直跳,谁也没想到已经炼狱般的幻境里,缘何又会钻出这么多青魇飨鬼来!
镜子里的刘奇胆怯地低垂着头,脚下瑟瑟发抖,想进进不得,想退又退不回。
他紧皱着眉头,心急如焚,方寸以乱,彻底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刘奇,还愣着作甚,赶紧挥剑啊!”
綦娅的声音自镜外传来,着实为刘奇捏了一把汗。
毕竟经历了十九场考核了,还没有见过谁的执念魔障在镜中幻化出如此多的鬼魅。
镜子里的机会稍纵即逝,桥头那端的青魇飨鬼大概啃噬尽了白骨骷髅的怨恨,此刻如狼似虎般冲上了浮桥,一只只龇牙咧嘴,朝着刘奇口涎乱飞。
绝望的宿命重新降临,刘奇悬着的心像是要飞出来一般在胸膛里乱撞。
“刘奇,用剑啊!”
綦娅手心滴汗,整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亲自冲进镜子里去帮他。
身前有青魇飨鬼,脚下是白骨骷髅,刘奇脑中一片空白,额头冰凉,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无名恐惧死死揪住,动弹不得。
“秦宫主,刘奇怕是撑不住的!”
岑长生见势不妙,不得不去恳求秦寰宇。
“我知道。”
秦寰宇面无表情地淡淡回了一句,但他的神色明显较先前冷厉了更多。
刘奇镜子里的场景鬼魅横生,以此看来应当是正是当年秦寰宇和殷揽月在岭头村时,曾在赫连宗祠里看到的上百患疫之人肠穿肚烂、痛苦呻吟的炼狱之景。
而之所以幻境里仅又白骨骷髅却不见真人,大抵是因为刘奇年少,当年赫连宗祠里发生的事情都来自于他的父亲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