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众人七嘴八舌之时,镜子里的景象再次出现了变化,一阵阵烟云翻腾,煞气弥漫了整个镜中的世界。
岑长生艰难地向前走着,也像綦娅曾经做过的一样沿途挥剑劈云砍雾,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在浮桥尽头等待着她的竟然是一场烟炎张天的大火。
“火!是火——”
岑长生的身体简直像栓了一块巨石般朝下桥下坠去,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仿佛擂鼓,不停地提醒着她曾经三花庄里那段惨绝人寰的记忆。
她浑身冷彻骨髓,感受到巨大的恐惧,顿时失去了思考能力,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想快些离开这场漫天大火。
“长生!岑长生!!!”
秦寰宇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冷厉又带着无限担忧。
秦寰宇材高知深,早已料到岑长生入镜后大约会遇到这番不堪回首的场景,他想要阻拦,却又心知这是需要她自己去克服碾碎的,否则这歇斯底里的痛苦和崩溃只会像洪水一般越积越深,直至决堤而一发不可收拾。
镜子里的熊熊烈火“噼噼啪啪”地作响,恶毒的火舌在岑长生眼前跃动着发出咝咝的怪叫,有几团焦黑的东西在霍艳丽扭动,发出尖利地哭嚎。
“爹!娘!穆伯伯!秦伯伯!!!”
岑长生的心被恐惧和绝望撕扯着,当初发生在三花庄里惨不忍睹的景象重现被镜子无限放大。
镜子外面的众人也都看得呆住了,一个个屏声静气,寒毛卓竖,他们难以想象,难道这镜子里面所发生的一切曾经是真实存在的吗?
镜子里面,火光映射在岑长生的脸上,悚目惊心,她不敢凝视浮桥对面的景象,被无名的恐惧死死揪住。
更可怕的是,镜子外的岑长生惊心褫魄,星眸变得黑洞洞的,几乎已经落魂丧魄,照此下去恐怕岌岌可危。
刘奇满脸通红,汗珠直往下掉,他一边搀扶着綦娅,一边对秦寰宇喊道:“秦宫主,赶紧出手救一救她吧!”
秦寰宇何尝不想救,他的心才是真正的在撕扯,若真想要为她着想,便应为她剔除掉心中痴缠和魔障,不狠狠心又如何能做到?!
秦寰宇再次来到岑长生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只见一道菫紫之光通过岑长生的真身注入镜子额,在她和火焰之间形成一道堇紫色的屏障。
秦寰宇声音略一拔高,冷然道:“够了岑长生,快将心神抽离回镜外!”
岑长生眉心耸动,声音有些喑哑道:“不要,我不要放弃......”
说罢,岑长生突然将手中的利剑擎起,又沉剑一引,将秦寰宇施展的屏障劈裂。
“怎可勉强!”
秦寰宇神魂一震,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她这副倔强不肯服输的性子果然还是跟前世一样。
秦寰宇的内心深处十分焦急,如坐针毡,因为拗不过岑长生,秦寰宇急迫的眼睛里幽芒闪烁,再次厉喝道:“岑长生,你需记得,只有一念放下,方可得万般自在!”
“一念放下......一念放下......”
陡然之间,镜子里的岑长生灵光急闪,心念一解,神鸢壑欲昭明镜的蛊惑幻术便消,破绽百出。
岑长生趁此机会将剑朝向浮桥对岸用力掷出,利剑奔飙如电,旋若炊火。
电光石火之间,浮桥对岸火光大盛,光焰万丈,而后又瞬间云流风散,化为乌有。
“岑长生!”
堪堪破解了神鸢壑欲昭明镜的幻术,镜子外的岑长生便失了力一般仰面倒在秦寰宇的怀里,天旋地转般的眩目瞬间涌了上来,手脚冰凉且麻木。
她全身发烫,神志模糊起来,但是心中却感到莫名的轻松,似乎是因为在镜子里面真的已将困顿她许久的回忆魔障彻底斩除。
而且秦寰宇的胸膛竟然也出奇的坚实可靠,就像是逆境中支撑自己的光芒,让岑长生感到安心定志。
只是......有一种奇特有熟悉的香气沁入岑长生的鼻息。那是一种木质的香调,气味非常厚重,有一种舒缓宽阔的气度,能散发出巨大的能量,闻起来非常愉悦,可以定心聚神。
闻着闻着,岑长生油然升起一种十分舒服又十分熟悉的感觉,想就此一直停留在它的身边......
这......岑长生的脑海里蓦地闪现出三花庄里的那双“眼睛”,每逢初一朔日,她便会在周围的空气里嗅到这股清新馥郁的甘松香气,可是......可是它为何会出现在阆风山的天库里?!
岑长生忽地睁开眼睛,想要弄清究竟,却没想到目光刚好撞上了秦寰宇看向自己的那张充满淡淡柔光的脸,岑长生恍然一惊,竟然有种隔世的惆怅之感。
淡辉夕颜,面前男人丰朗如玉,双眼里尽是清烟一般的惆怅和关切。
同样的目光,同样的神情,好像似曾相识。
“难道你......”
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