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寰宇眉目不动地看着她,冷然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方才本尊所言,你可已尽数知悉?”
綦娅胸无宿物,自然大方道:“师父,你说得徒儿都懂。正所谓是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徒儿想得明白。”
秦寰宇难得赞许地点了点头,将身体自神鸢壑欲昭明镜前让开。
也就在此同时,镜子里映出綦娅轻灵娇俏的身姿,两股麻花辫轻巧地垂挂在洁白如玉的俏肩之上,隐隐散发少女的芳香。
秦寰宇略一挥袖,镜子里云气涌动,竟然汇聚成了一把剑显现在綦娅手中,剑光赫赫,作作生芒。
綦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里,仍旧空无一物,但镜子里的她却持剑在手,素衣裹体,英姿飒爽。
“嚯——!!!”
众人眼前一亮,目光纷纷被镜子里那个一股英气、气场坚韧的女孩吸引,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秦寰宇淡淡说道:“去吧,只要通过面前那座桥便算作通过了考核。”
“是,师父!瞧徒儿綦娅的吧——”
说着,镜子的綦娅像一个成年男人一样阔步向前,大有伊阙派掌门綦焕的雄健之风。
说话间,镜子里风云变幻,綦娅脚下真的出现了一座浮桥横着水面之上,脚下流水淙淙,水花飞扬。
镜子外的綦娅信心满满道:“这有何难!”
浮桥不长,到对岸不过几步之遥,綦娅仗剑向前,哪知道一只脚方踏上浮桥,脚下的水流立刻激荡开去,就流水好似滚沸了一样,湍急且放纵不羁。
浮桥被水冲击地恍恍荡荡,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便会旋卷着綦娅一同落入水中。
此刻,无论镜子里外的綦娅都已吓白了脸,只是镜子里的綦娅看上去更加张皇失措一些,但她仍咬着牙齿不肯放弃。
镜子里的綦娅将手中的长剑插入浮桥木板的间隙,用来固定住自己的身躯不会随着穿山破壁的流水而跌倒。
“小瞧谁呢,我綦娅才没那么容易被打败呢!”
綦娅年少气锐,气势不减,但她还是将神鸢壑欲昭明镜想得太过简单,真正困难的还在后面。
镜子里的烟云一阵阵翻腾,煞气弥漫了整个镜中的世界。
綦娅一步一晃地艰难朝前走着,偶趁一两个水势平歇的空隙挥剑劈开茫茫烟雾。
綦娅手里的剑刃如秋霜,透着淡淡的寒光,劈云坎雾。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浮桥的尽头竟然站着一个修长且消瘦的身影。
那身影的面容俊美而狡黠,鹰嘴般的鼻尖正对着綦娅,将他的眼睛衬得格外狭长,此刻正勾起慵懒的嘴角对着綦娅坏笑。
镜子里的綦娅脸忽的变了样子,惊惧和憎恶占据了她的心,她握住剑的手不住地颤抖,恨不得此刻便冲上前去将那身影切碎。
镜子外的綦娅突然变得啮齿咬牙,愤恨道:“栾......成......雪......”
这三个字令镜子外的众人们心惊胆骇,因为他们虽然无缘见过这位?华派迄今为止最年轻狡诈的掌门,却也听说过他的鼎鼎大名,以及他的心狠手辣,甚至剑指生父之事。
如今綦娅这个黄毛丫头竟然胆敢直接称呼栾成雪的名讳,不知究竟之间存在何种深仇宿怨。
秦寰宇为防入门弟子有闪失之忧,一直默默守在镜子外的綦娅身侧,当然也是将这三个字听得最清楚明晰的,他不露声色地望向镜子深处,綦娅眼中的栾成雪目光阴冷,凶光闪闪地冷笑着。
镜子里的綦娅持剑不顾一切地向栾成雪刺了过去,却没想到脚下浮桥和汹涌的水势相击相撞,挟雷裹电,翻腾咆哮,好像千万条张牙舞爪的黄磷巨龙阻挡住了綦娅前行的道路。
綦娅眼见和浮桥另一头的栾成雪仅有几步之遥,偏偏就闯不过去,急得眼睛赤红,两只瞳孔都像是在灼烧。
她再次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试图闯过浮桥将剑刺入栾成雪的胸膛,可那水势愈发涛怒湍急,难以自主。
綦娅气急败坏,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镜子里的她眼睛渐渐鼓起,射出凶猛的目光,赤艳艳的大眼好像要扑上去吃人。
岑长生预测到大事不好,不由自主地大喊道:“不要啊綦娅——”
秦寰宇依然冷着脸,但眼角余光滑过岑长生因焦急而煞白的脸,眉心微微耸动。
岑长生果然洞幽察微,有先见之明,只可惜为时已晚,镜子外面的綦娅嘴唇不断地哆嗦着,脖颈上的青筋暴涨,像是随时都会炸裂开一样。
“糟了!”
岑长生疾步跑到綦娅身边,试图能将她的理智唤醒。
秦寰宇的冷厉的声音适时自岑长生的耳畔传来:“见时知几是你的优点,但她的吉凶尚未卜,你要替她决定是否就此放弃吗?”
“我——”
岑长生如鲠在喉,欲言又止,她心知秦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