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嵇含正欲再骂,胡乱挥舞在黎普前面的手臂突然僵直地停滞在半空,他突然愣在了原地,呆滞无神地一动不动。
比起嵇含口中骂黎普之词,此刻他反而更像一尊木雕泥塑。
嵇含一双失神的眼睛,呆滞地望了黎普一眼,而后毫无征兆的“哇”地一声涕泗横流,那哭声凄入肝脾。
他揪过黎普,撕心裂肺地喊道:“她死了!她缘何就死了呢?!你我携礼去到阆风山的时候,殷掌门只说她在闭门将养,并未提及说她的病已膏肓、回天乏术啊!怎么就会死了呢......”
嵇含越说越无力,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蹲在地上,哭泣的象个孩童一样。
“主人......”
黎普悄悄拭了一把垂涕,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或许也无法安慰,因为黎普的心也像缺了一块一般,任它何物也无法修补。
原来悲伤至极会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嵇含无法压制住心痛的冲击,不断自责道:“怪我,这都怪我。总以为阆风山尽是些仙丹灵药,定然不会有碍。若我当时能执意探访,及时获知她的情况,定然不会铸就如今大错!”
“主人,已成定局之事,悔之无意。”
黎普低着头,努力不让悲恸蔓延。
嵇含已被悲伤占据,顿脚捶胸道:“粥粥无能之辈!粥粥无能之辈啊......你是,我也是!不不,你还胜过于我,起码不需趋炎附势,陷入身不由己的婚姻......”
黎普为嵇含竭力冷静地说道:“主人,暄煦公主也是好意,自从?华败落后朝廷便在江湖里失了倚靠,而与龙溪派联姻的的确确是眼下最佳之选。”
嵇含木然低吟道:“是啊,龙溪派......乔柯之姐乔慧......牺牲一个我,便可保穰邽山河锦绣,江山稳固......”
嵇含此言里充斥着多少落寞和遗憾。
他澄思寂虑了良久,终于拭干眼泪,挺胸抬头,恋慕地往那衣架上抻展着的“朝岚衣”上看了一眼,灰心丧意道:“罢了罢了,既然她已不在人世了,我娶谁人都一样......”
“主人英毅睿达。”
黎普额头紧扣在冰冷的地面上。
“只一事还需托付你,这件朝岚衣是本太子为她所订制,可惜?鼓盟会之时局势混乱动荡,一直寻不到机会。没想到今日成为了我对她唯一的念想,故而本太子托你将它悉心收好,不许任何人触碰它明净之身。”
“是。黎普遵命。”
“好了,走吧!休要让太子妃待时太久......”
说罢,太子嵇含整衣敛容,浑身霸气凌然地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