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东林党是个什么存在,单说这六人,骨头那是真的硬,被生生折磨了几个月,硬是不投降,最后惨死狱中。
杨涟等人死后,魏忠贤兀自没有解气,开始追查万历年间京察旧案,也就是翻旧账,翻着翻着就把尚书李三才、顾宪成等人翻掉官职,罢官归乡。
没错,这俩也是东林党,甚至是东林党的最主要人员,尤其是顾宪成,东林党就是他组织起来的。
顾宪成在万历年间被朱翊钧罢官后,回到家乡出资修复了宋朝时杨时讲学的东林书院。
随后开院讲学,讲学的闲暇时间里,这些人谈论、讽刺朝政,肆意评价朝廷官员,论申时行、王锡爵等人如何如何,这种言论被称为清议,颇有魏晋时期文人墨客的清谈之风。
……俗称吹牛不打草稿,反正他们又不在其位,自然是随便吹牛了,认为哪个大臣干了哪件事干得不好,自己上去会如何如何的……说的人永远比做的人能吹!
但没办法,当时的人就吃这一套,甚至于民间妓院的妓女都以清议为荣,而这股风气的兴起却要追溯到正德年间的名人王阳明身上。
王阳明就爱讲学,他认为人人都可以成圣人,只要知行合一,只要致于良知……他做得到,但别人却很难。
因为他一死,他的弟子们就因为心学吵闹起来,并分裂成几个学派,比如著名的泰州学派。
这些人依旧热爱讲学,在民间掀起一股不为封建社会所待见的风气——批判皇帝,把皇帝视做世界上最大的毒瘤。
这股风气你很难说是错误的,但问题是当时的明朝根本承受不住这股风气的冲击,更甚至,这股风气吹着吹着就吹歪了,成为了东林党的清议。
心学讲的是知行合一,理论和实践要结合起来,东林讲的却仅仅是理论,好吹牛,爱议论时事,口若悬河,实无一策!
张口满是仁义道德,闭嘴干着男盗女娼,重礼法,喊道德,却将百姓当牛马,男的为奴女为娼。
让男子世世作农奴,女子裹上小脚称瘦马,六旬老狗公然娶二八少女,嘴上道德不断,天天狎妓喝花酒。
最变态的当属拿那些裹了小脚的女人的绣鞋当酒杯,一边玩游戏,一边喝花酒……十足的重口味。
而这种风气,不仅在朝堂,在士大夫阶级,甚至于传遍民间,江南那些富贵公子哥,男的涂脂抹粉当娘炮,女的穿堂入室谈时政,情色小说大行其道。
乱,非常乱,但却又不是全都如此乱,比如王夫之、顾炎武、黄宗羲、李贽等人,虽然也有当时那些士大夫的臭毛病,却也在认真思考社会的变化,封建帝制的危害,皇帝是毒瘤的说法就是他们提出来的。
同时,他们还在积极学习海外事物,徐光启在研究几何,方以智在研究物理,孙元化在思考火炮的铸造,毕懋康在改造火枪……
或许,当这种风气能一直进行下去,思想大爆炸,无数智慧碰撞后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奈何,当时的明朝外有后金威胁、西南动乱,内有农民起义,士大夫清议治国……简而言之,衰老的明朝压根经不起这种折腾,于是明朝没了。
新兴的大顺担不起世人的希望,只如昙花一般一闪而逝,留下的是残破的山河,八旗入关。
剃发易服,群起反抗,这些少量的思想家们也不思考了,纷纷走出家宅,弃笔从戎,抗击清军。
然后呢?十八年抗争,因为当权者的种种离谱操作,被清军一路从江北推到江南,从江南推到西南,推灭了南明,又推灭了明郑。
史可法、阎应元、黄得功、何腾蛟、瞿式耕、文安之、李定国、郑成功、张煌言、夏完淳、张名振、李来亨……
这些人都是毫无疑问的硬汉子,但种种操作却都看得人想吐血,比如史可法守扬州,何腾蛟守湖南,郑成功迟滞于南京城外。
亡国还在内斗,能说点他们什么?郑芝龙天真蠢材,孙可望权欲熏心,衍圣公铁骨铮铮、钱谦益头皮甚痒……
南明史专治高血压,从来不是一句空话,乱世之中,忠臣不等于能臣,名士不等于骨气。
千年世家如狗屎,海盗单纯得像傻子,皇帝胆小怕事,武将各自为战,普通人就连像狗一样活下去都做不到。
有骨气的都得死,有礼义廉耻的都得死,软骨虫长命百岁,大汉奸荣华富贵,文明被践踏,人人争当包衣奴才。
血性被打压,思想被禁锢,满朝高呼圣天子,殿上猪狗做公卿,丑得昂首挺胸,跪得大义凛然,谁见了不得高血压?
此情此景,只让人想大喊一声,真尼玛卧艹!
…………
说回天启朝,天启五年八月,魏忠贤对全国各地的东林书院动手了,各地讲学清谈的东林书院被捣毁,东林党人被抓捕。
这一年,兵败辽东的熊廷弼也因为和东林党有牵连的原因,上了魏忠贤的黑名单,被斩首传于九边。
甚至于,连督师辽东的孙承宗、坐镇登莱的袁可立也因为东林党的身份被牵连,召回朝中,回家养老。
党争,都踏马是党争,一天不争就浑身难受,一天不闹腾就跟死了爹妈一样,大臣们集体嘴炮皇帝,阉党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