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齐安的清白深邃的夜，清冷的风，摇曳的烛光，冷峻的林真。

她跪在灵前对郭枫说：“月季说你已经支撑好几个晚上了，今晚我来守，你回去睡。”

郭枫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让你去睡就去睡。”林真突然有点火大，她道，“睡好了，才有力气去把害死舅舅的凶手揪出来，你若是倒了，谁给舅舅报仇雪恨。”

厅堂上的其他人都已经下去了，方竞远要准备明天进宫的事情，林澈陪着他下去了，纪琰是被月季强行带下去休息的。

郭枫转头看着林真，突然冷笑了一声：“报仇雪恨？他就在我面前死去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死，也不知道他被谁害死，从始至终明明我都在，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林真听的鼻头双是一酸，她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哭了，哭是无用的，她得找出凶手，这才是最重要的，可听着郭枫说这些，她的眉头不争气地皱起。

“真真，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还爹清白。”郭枫突然道。

林真看向他，他道：“让皇上请宫里经验老道的嬷嬷给爹验身，我知道那些人不仅对验女儿身有一套，男人也一样可以验的。”

林真一怔瞪着他：“你疯了，你要让全天下都知道舅舅至死是童身吗？那你......”

那你又是怎么来的，话还没说出口，林真又愣住了，她看着郭枫：“你，你，你什么时候知道......”

“呵，你当我傻吗，我老早就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郭枫红着眼睛说，“我不怕别人质疑我的身世，我就不想爹死得这么冤屈，什么冤不好，偏偏让最清白的他背这种冤，不公平。”

方竞远本来是想回来看看这兄妹俩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他知道郭枫支撑了数日夜早已疲惫不堪，林真亦是一直赶路从未睡好，他们两个其实都需要休息，却不想在门口听到郭枫这样的话，他站住了脚没有进去。

林真心口起伏不定，心头亦是一时酸涩难明。她摇头：“不，不能验。这只会让别人笑掉大牙，讽刺我们郭府，更何况即使证实舅舅的清白又如何，苏家的人，其他人一样会说舅舅见色起义，只是没得逞罢了。”

郭枫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握着，林真又道：“你给我记清楚了，你就是他的亲儿子，他的一切你都必须要承担下来。”

“自从你嫁去长信侯府之后，他就开始四处张罗要给我说亲。”郭枫喉头一哽，他吞咽了一下才继续道，“我那个时候一直跟他说让他先给自己找个媳妇，他总觉得我是在跟他开玩笑，其实不是，我每次都是真心实意的，从我知道......从我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那天起，我就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就是在我成亲前无论如何要给他说个媳妇。”

林真听得一时情动，忍不住抽头着肩头。

“他偷偷给我物色媳妇，我也偷偷给他物色媳妇。”郭枫突然笑了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前他给我和敏敏订婚，但我却还始终没找到适合他的人，我那时候还安慰我自己，反正来日方长......”

郭枫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再也说不下去了。

林真擦了擦眼边的泪水，强自镇定，她颤抖着声音问郭枫：“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除了苏听月，我也不知道该怀疑谁，可是......”郭枫皱了下眉头。

林真知道他想说什么，苏听月说到底也只是苏府的一个庶女，她搞不出这么大动静，也不敢污蔑朝廷命官，况且梁王方竞远刚刚归朝，势大如潮，郭府水涨船高，她敢这时候在郭府头上动土？

若说是苏大人指使？林真也觉得不像，就像外头传的，苏家与郭家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真要论起来无非是林真与苏家嫡女苏蔓月有些女儿家的过节，但还绝对上升不到这种层面。

这也不像是苏蔓月那种有心机有手段的女人会做的事，这种节骨眼上到底谁没事敢来摸郭家的屁股，出手就是死招。

“这件事不会就这样完了的。”林真冷声道，她看向郭枫道，“从明天开始，你病倒了。”

郭枫怔了一下，林真定定地看着他：“照我说的做，既然我们现在无从下手，只一个苏听月显然不够，那就陪这个人好好玩一局好了，我倒要看看谁笑到最后。”

方竞远进得厅堂来，他说：“月季告诉我说，齐安在狱中自杀后，你不服气大闹了一番，不闹到了御前。”

郭枫点头，方竞远道：“皇上降了你的级，让你在家闭门思过？”

郭枫继续点头：“对不起我知道我冲动了，可是当时......”

方竞远将手轻轻搭在他肩头让他不必说下去，只道：“齐安得子如此，在天亦可以瞑目了。”

郭枫鼻头一酸，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本来方竞远不说这样的话他还好受些，哪怕回来后骂他，打他都可以，他也觉得他无用，关键时刻连自己的爹都救不下来，可方竞远却这样说，这让他心头越发难受起来。

“真真说得对，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来做吧，你才得罪了圣上，这时候实在不易再出面了。”方竞远道，“明日进宫，我会先试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