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打赌你既赢了，朕说过的话自会算数。”皇帝看着他收了笑声，淡淡道，“不过你应该也明白，就算她不肯入皇室，长信侯府也不是她的洞天福地，朕能容忍她另嫁，也不过因为对方是个傻子，不会对朕的长远计划造成什么伤害。”

“朕会放你出去，但你也明白，不是现在。”他走近男人说道，“而是她和长信侯府那个傻子成亲之后。”

男人不由得抓紧手腕上紧缠的铁链，浑身的束缚令他难以动弹，只有乱发间那双凌厉的目光狠狠将皇帝瞪着，似要从他身上剜出一个洞来。男人明白皇帝的意图，如此一来他就算是得了自由也阻止不了林真已经成为纪家妇。

“亏你成为天下之主。”男人冷哼，声音透着冷冽，“行事却如此宵小。”

皇帝却并不生怒，冷笑：“随你怎么说，你知道朕是不会生你的气的。”

“当年若不是你暗中授意纪程，从中各种挑拨，即使纪程再过莽夫迂腐，不满念笙，又怎会与之闹得水火不容，斗得昏天暗地。”男人呵呵笑了两声，“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就是怕念笙的能力太强，会最终制衡了你的王路，她又不肯委身于你，你心中各种不甘愤怒，终究化成了一盘算计。”

皇帝紧紧捏紧了手，他转过身去不让男人看见自己此刻阴挚可怕的脸色。

“你利用纪程对她的不满，放大她的过错，挑起朝堂争端，不过都是为了将她手中大权收回罢了，可你从来不知道，只要你跟她开口，她随时可以解散天机阁，归还全部权利。”

“不，也许你也是知道的。”男人哼道，“只是你又不肯主动开口罢了，你清楚一旦她真的解散天机阁交回权利，那你面对的不仅是天机一党的质疑和百姓对你的不满；更有的是念笙将不会再留在大梁，因为她没有留下的意义了，要知道当初天下大定可是你求着她留下来创立天机阁，为你维护大梁实力。”

“养鹰者又怕被鹰啄了眼，却不明白鹰所向往的天地从来不是你之一牢笼......”

“闭嘴。”皇帝怒斥，声音在石屋里久久回荡不去。

男人却根本不惧他：“你囚我多年又如何，到头来你想要的还不是一样没要到。”

“不要故意惹怒朕，你知道如果你真的逼急了朕，我会杀了你的。”皇帝伸手死死掐住他的下巴，跟他两目怒视，谁也不肯相让。

最终男人错开了目光：“我会答应我们之打赌时你说的话，但前提是你必须遵守承诺。”

皇帝眉头微微一紧，他道：“看来这么多年，我们两个终于有这么一次达成了一致。”

男人只是轻轻切了一声，没有说话。

......

这天晚上，梁允泽几乎没有睡着。他让长青买了酒回来，一个人坐在主院的阶前，望着月明星稀的天空，倒是想起了在清秋馆与林真交换故事的那个夜晚。

那是他第一次吻林真，一切的罪恶之源就是始于那一晚吧，他心头升起许多感慨，时至今日他还是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对林真动心。

长青一直默默地守在旁边，看着他一壶酒接着一壶酒，说实话好久都没有见梁允泽这么醉过了。

“我回大梁多久了。”他突然问旁边的长青。

“快三年了。”长青道。

“呵，三年，这三年我大梁扛过刀上过战场，立过无数军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无不是回大梁后造成；也为大梁深躬农田，勤修水利，筑坝成堤未有怨言；一点一滴的功劳不说开天破地，比梁允川这二十几年守在父皇身边所做的，却是多得多了。”

长青微微垂着头，没有说话。

梁允泽闷了一口酒，又是一声苦笑：“可是长青你知道吗，我没想到我努力了这么多，到头来我最最接近储君之位的一刻，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长青明白，这对梁允泽来说是莫大的羞辱，皇帝不仅是不把梁允川丢弃不要的女人塞给梁允泽，甚至还是在梁允川完全没有资格之后才想起要启用他，就好像一块抹布似的，总在没有替补时才终于有被利用的价值。

皇帝说他亏欠梁允泽，所以想弥补，希望他不要因当年让他出质大夏国的事情而心有埋怨。可梁允泽却觉得在这件事上从来心存芥蒂的不是他，而是皇帝自己。

对梁允川这个嫡子的过分偏疼也就罢了，其实就算用其他皇子来对比，梁允泽也从来没觉得在皇帝那里自己有被看见过，他真的只是皇帝的一个臣子而已，一个才能很不错的臣子。

“王爷......”长青眉头微皱，“你和郡主是不是生了嫌隙。”

梁允泽看了眼长青，他知道他的一些心事瞒不过一直伺候自己的人，特别是长青。他没有说话，只是喝酒。

“皇上的态度王爷也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