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让萧厉听不清,紧绷的那根弦松懈下来后,他只觉天旋地转,脑袋也被血腥味冲得胀痛不已,心下甚至有些犯恶心。
雍州府兵进了巷子,瞧着满巷的血迹,心中亦是惊骇不已,难以想象这里到底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恶战。
几个府兵上前扶起他,他吃力道:“劳烦送往我去城西旧巷。”
府兵道:“大人已命我等去过城西旧巷寻过,但并未在那边找到您家人。”
萧厉神色一变,拨开他们的搀扶,自己跌跌撞撞疾步就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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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府。
温瑜随周夫人坐在桌边等消息传回,但等到茶都重煮了好几次,仍是没捷报传来。
她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神色还算沉静,周夫人嘴上虽说
着宽慰的话,却频频朝槛窗外眺望,显然已是心焦不已,呢喃道:“怎地还没个信儿传回来?”()
温瑜临窗而坐,撑着肘眸光静静地注视着桌上的沙漏,在那沙漏中的流沙淌过巳时五刻时,她手中拨香灰的签子啪嗒一声折断,眸底终于也浮起了几丝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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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在此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温瑜和周夫人几乎是同时抬眼朝外望去。
府兵快步行至垂花门处,单膝着地抱拳道:“禀夫人,大捷——”
周夫人撑桌起身,喜极而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但在这情绪大起大落之下,竟生出几分眩晕来,幸得被温瑜及时扶住才没摔地上去。
温瑜道:“是大喜之事,夫人切莫又喜又哭了,伤身得紧。”
周夫人劫后余生般含泪点头,又问那前来传信的府兵:“府君现在何处?”
府兵恭敬答:“霍坤虽已伏诛,但其党羽正四下逃窜,府君正在清缴捉拿。”
周夫人这才全然放心下来。
温瑜则问:“那姓萧的义士和他家人,可找到了?”
府兵并不认得她,只当她是周夫人身边的婢子,仍是恭敬道:“那姓萧的义士找到了,但在城西旧巷,并未寻到其家人。”
温瑜眉头一蹙,飞快地思索起能带走萧蕙娘她们的是何人。
她问:“你们在霍坤的部下手上,可有发现几个三旬往上的妇人?”
府兵摇头。
温瑜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目标,不是霍坤,还会费尽心思去找萧蕙娘等人的,就只能是萧厉在赌坊的东家了!
她转头对周夫人道:“夫人,劳您再拨给我些人马,将乾坤赌坊东家名下的所有屋宅楼坊都搜寻一遍。”
姓韩的能藏人的地方,应该也只有他名下那些产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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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赌坊。
赌坊昨夜被砸了个稀巴烂,今日并未开门做生意。
大门虚掩着,只透出一点光亮进来,堂内更显昏暗。
“说不说!你把萧厉那几个娼妇娘藏哪儿了?”大头方脸的汉子朝着地上的人又狠踢了一脚。
少年浑身是血,痛得弓起了身,眼神已涣散,泅着鲜血的口中依旧只溢出那几个字:“我不知道……”
那汉子被逼出了火气,踢打到这会儿,他身上已出了汗,扯了扯领口散散热,才又蹲下一把揪起侯小安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来,狞笑道:“不知道?整个赌坊和赌坊弟兄们的家,昨夜都被官兵搜查过了,郑虎他们现在都还在狱里呢,就你一个人不知躲哪儿去了,你敢说你不是和姓萧的他们在一起?”
侯小安下巴尖往地下滴落着血珠子,眼皮都已不太能掀开,并未再答话。
那汉子戾气横生,冷笑道:“装死是吧?”
他揪着侯小安的脑袋就往地上狠砸去,没砸几下便再次流出了汩汩鲜血,侯小安的叫声弱得像幼猫叫一样,似乎真不行了。
那汉
() 子尤不解气地把人扔在了地上(),满是横肉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报复快意:你天天跟在那爹都不知道是谁的狗杂种后边(),神气得不行,这几下,是他曾经因老子玩死一个□□,给老子的,你就替你那好杂种二哥受了吧!”
他说着还要抬脚踹,昏光处却传来一声:“够了。”
汉子抬眼看向背身坐在圈椅上的韩棠宗,这才收住了脚,笑说:“东家,这死小子嘴忒严,不下手狠些,他怕是不肯招啊!”
韩棠宗并不接话,他起身,神色阴翳地看着地上蜷缩似一条幼犬的侯小安,走过去换了副和蔼的神色,半蹲下说:“小安啊,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萧厉来赌坊时,好歹已是十五岁,你可是十岁就来了,我是看着你个头一年蹿一点,长到现在这么高的。”
他说着抬手比了一下,在这瞬间仿佛真成了个慈爱的长者,缓声道:“我还记得你刚来赌坊那会儿,瘦骨嶙峋的,也不大爱说话,成天跟个尾巴似的,只跟在萧厉后边。我知你念着萧厉把你捡回来的好,整个赌坊,也就你同他关系最亲厚,可小安啊,你别忘了,捡你回来的是他,最终留下你的,却是我。不仅萧厉是你的恩人,我也是你的恩人呐,是不是?我好心给你一碗饭吃,你可不能这般恩将仇报啊。好孩子,只要你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