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晌午, 有风送入雕花的镂窗。
深园的碧波潭池上,有弯弯荷叶伏于水面,似是被晒化, 蔫蔫搭着。
葛楹早先仔细地长卷轴阖上, 说是留他们两个用晚饭,高高兴兴地亲自下厨去了。
葛丛鹭和梁致臣原本留沈鸫言下棋,到底没来打扰他和葛烟, 径自坐下在厅的沙椅里对弈。梁潇潇大概是去了后院,久久不见踪影。
葛烟引着沈鸫言上楼,去了自己在二楼的卧房后, 又带他大致逛了圈宅内。
单单就两人,也没别的谁跟着。
后停在隔栏便是清池的廊檐下,搭着两条雪臂半撑起自己, 微躬身在斜栏之上, 转眼看向立于旁侧的那道颀然身影。
葛烟长睫眨起, 眸中倒映隐于白墙瓦砌的他, “………你会不会太夸张了。”
沈鸫言侧目看过来, 半扬眉,“怎么?”
葛烟轻弯唇,“还能怎么啊,自己刚刚提的那些,现在已经忘了吗。”
指的是沈鸫言刚才在两个长辈面,所提及的接连购入好套四合院的事。
打通就不说了, 偏偏还落于梁宅周围。
当然, 葛烟也属今天才知晓的那方。
及此, 抬眼望过来,“你好像都没和我提………”
“想正式点, 才放在了今天。”沈鸫言攥过细窈的腕骨,冷感修长的指骨探过来,和十指相错,“毕竟往后不是常住的地方,没想过提。”
不是常住的地方?
葛烟窄秀的指关被他笼住,闻言唇角微翘起,“不拉仇恨啊沈总。”
四合院位于城中巷道,梁宅便是传承下来的祖宅,底蕴颇深,历经到今天,价格实属不菲,周遭的其他幢也同理。
沈鸫言这般大手笔,并购入了周围这四五宅,不说打通了,往后目测还翻新修缮,番下来,估计也能抵过他在洲湾岭的那户了。
而他现在的意是,这宅四合院到只是个歇脚的地儿,只偶尔才会过来小住………
葛烟抬手挠了挠他的手心,“真想这话放到屋内,让里面的人都听听………”
沈鸫言从善如流裹住乱动的指关,抬起放置在唇边,偏过头碰了碰,侧目看,声线清缓,“你不想住洲湾岭那边?”
葛烟被印得泛起了痒,嗓音都细了,“也不是………”
沈鸫言轻松执住,视线撂来,眼底笑意倏起,“总有地方放我的聘礼。”
到所有的修缮结束,这些列字于画卷之上的所有,都会由专人送入其中,有序摆好。
“………”
原来是这样。
占地宽阔,偌大清幽的四合院单单用来放置聘礼。
好像也只有他了。
微燥的夏风拂过,葛烟步凑近他,轻声打趣,“可能到候连放都需很久吧。”
沈鸫言清冷眉骨被午后的光映射,垂首睇来,“除了我刚说的那些,你想装饰什么都可以。”
“还是不了。”葛烟彻底笑起来,狐狸眼恍若泛了水,“已经准备得足够了,再买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他长指扦住皙白的下颌,稍用力掰至眼,迎面相视后,清疏眉眼抵过来,携了淡淡的笑,“养只狐狸绰绰有余。”
“………”
这人又来了。
抬臂就按照往常那样去挠他,奈何轻轻松松便被桎住。
葛烟实属是逃脱不开,双手搭在他清劲的肩侧,再往后退,直接抵在廊檐厅外的漆木栏杆上。
“欸这可是在外面………”
有些慌,这里毕竟离主厅的堂屋那边很近,是稍稍抬眼便能透过半开窗望入彼此的距离。
沈鸫言却是置若罔闻,低头便探身过来。
但许是这会儿风也轻敛,空气热得近乎凝滞。
自旁侧倏地传来近乎是掷地的声响。
而紧随着“嘭”的那下,推据的窸窣接连着步履交错的动静掺和在了起,显之余,很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葛烟下意识往左侧拐角望去,却什么也没来得及捕捉到。
………那里是通往后院的地方,此刻空无人。
偏过头来,转眼疑惑看向他,“………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
沈鸫言目光定定落在长廊的转角处,须臾秒才视线收回,眸中深似潭池。
他笑了下,长指探进,不轻不重地碾了碾的耳垂,“只能听到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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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从外面迈入了堂屋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