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站在廊下,身量纤纤,眸光潋滟。 秋风抚过她带着玉兰香的发鬓。 她缓缓走到他身边,沉水香和木兰香于风中交融。 霍去病的目光在她眉目脸流连,“姑子可好些了吗?” 殷陈弯弯眼眸点头,“李三姑子如何了?” “她如今是小李姬了,”霍去病纠正道,“听闻她仍沉湎于失去亲姊的伤痛之中。” 殷陈想起初次在披香殿中那个朝她竖起拇指的少女,她曾是那样英姿勃发生气盎然的少女,这一辈子便被锁在宫中了。 霍去病走在她身侧,听到她似有如无地轻叹,心中如落了一层轻飘飘的灰尘。 “郎君为何不问我是如何得知李氏之事?”二人沉默往前走了几步,殷陈问道。 “我在等姑子开口告诉我。” “我姨母在石壁上留下的信息除了解毒之法,还有关于李氏的信息。另外,阿娜妮查到契据尔跟随进入汉境的商队与陇西李氏有关。” 霍去病心中困惑,阿娜妮为何将这消息告知殷陈,却独独瞒了自己,“我此前审过契据尔,契据尔对商队之事一无所知,他被王庭安排进入长安,一是为了查探长安信息,二是为了报杀兄之仇。我已派人去寻找那商队,暂时还未有结果。若商队真与李家有关,依照李家此前行事的周密性,阿娜妮纵有通天本事也不会这么快便能查到此事。” 殷陈也疑惑万分,“可……我姨母确是被李家所算计。若不是阿娜妮查到的,那会是谁给她的信息?或者她存心骗我?那此事是另有蹊跷?还是歪打正着?” 霍去病一时也难以厘清这中间关系,又道:“从轻汤兄长之事算起,好似你我行动对方总是会未卜先知,先一步做了部署,行事仿佛都在此人意料之中。” 殷陈在心中度了半晌,沉声道:“郎君想说,对方安插了内应在我们之中。阿娜妮的消息若是真的……”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见霍去病面色冷峻,心中也明白,李氏若真与匈奴有关,那么这必将是振荡朝野之事。 可仅凭阿娜妮一人之话,又该如何断定呢?阿娜妮狡诈,想从她嘴里套出句实话,不容易。 殷陈犯难看向霍去病,“要不……郎君去探探阿娜妮口风?” 霍去病转眸看她,反问道:“为何要我去?” 殷陈穿着紧束腰身的曲裾,步子没有被裙裾所束缚,保持着同他并行的步子,摆弄腰间那环佩,“她厌恶我,决计不会同我说实话,但她与郎君是合作关系,想必不会欺骗郎君。” 霍去病瞥见她手上动作,此次,他没有反驳,应了声:“好。” 殷陈听他干脆应好,心中却隐约有些烦躁起来,索性又问起旁的事,“刘闳如何?” 她这几日在永巷中,对外面发生之事一概不知。 “那日他旧疾复发后,经由太医调理和先生施针,身子已然恢复。” 听他这般说,殷陈松了口气,不过此事过后,王夫人这条线是全然废了,“我想去漪澜殿一趟。” “好。”二人往正殿去与皇后告别。 霍去病不是头一次见到陈阿娇,他初次入宫时是元光三年,彼时帝后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 他曾远远看过陈阿娇几次。 他离陈先皇后最近的一次,是元光四年,他侍奉在宣室殿外,先皇后与陛下在宣室殿中单独呆了许久。 陈阿娇出宣室殿时,纁色曳地的裙裾缓缓拖行过宣室殿的门槛。 她在宣室殿门停下,正停在霍去病面前。 鬼使神差地,他微微抬眼,看到那个平日里高傲跋扈、眼波明艳流转的皇后面色憔悴,眼中含泪。 半月后,陛下的废后诏书便下来了。 陈皇后于宫中施行巫蛊被废,迁出椒房殿,移居长安南郊长门宫。 陈阿娇明显不记得他了,她坐在榻上,饶有兴致地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霍去病任她打量,抬手揖了一礼,“晚辈见过堂邑翁主。” 陈阿娇撑着下巴,微微勾唇,“卫家人果然生得都不错。” 卫子夫嗔怪瞅她一眼,“去病请起罢。” 殷陈也向坐在榻边执杯的陈阿娇和卫子夫行了拜礼。 卫子夫微笑看着立于殿中身形窈窕亭亭玉立的少女,道:“看来你的眼光不错。” 殷陈才知身上的衣裳竟是陈阿娇备的。 陈阿娇面色微醺,含笑望向殷陈,眼中似有泪光,但也在眨眼间隐没在了眼底,挑眉骄傲道:“那是
王嫙(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