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水牢,殷陈看看霍去病滴水的袍裾,“要不先烘干罢。” 霍去病点头。 二人寻了块空地,殷陈薅了一堆枯草,又去拾了些柴火。 从前殷家班子时常会宿在郊野,她对于这些事驾轻就熟。她挑了一根适合的木棍用匕首削尖,准备钻木取火。 霍去病走到她身边,“我来罢。” “郎君会吗?”殷陈将信将疑看向他,他一个锦衣玉食的长安贵公子,钻木取火这样的活儿,他竟也会吗? 霍去病刻意忽略她那怀疑的目光,“在军中学过。” 殷陈挑眉,将手中削尖的木棍递给他。 霍去病蹲在她身边,身上仍带着寒气。 已有许久未进食了,从昨夜开始奔波,之前浑然不觉,现下停下来才发觉饿得慌,“我刚刚拾柴时在那边瞧见一株野果树,我去摘些果子来。” 走到树下,殷陈庆幸穿着长裤短褐,手脚并用爬上树摘了十来个果子。 回去后霍去病已经生了一堆火,身上的水汽被热气蒸腾而起。 他正看着她。 少女一身粗布衣裳,一手抓着略长的衣摆,衣摆兜着一兜果子,嘴上还咬着一颗红润果子。 她这个模样,如同山间精怪。 他如是想。 “郎君为何这般看我?”殷陈走到他身边,将嘴上的果子拿下来,问道。 他回过神来,低眸盯着火光,“姑子知道这是甚果子么?” 殷陈摇头,语气颇为理直气壮,“我看树下有许多小动物吃过果核,应当是能吃的。” 霍去病对她这武断的结论有些无语,没有再说话。 肚子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殷陈坐到他身边,将果子放到边上,拿起一个果子在衣袖边蹭了蹭递给他,认真道:“要不郎君等一会儿,我先吃了,若是有毒也是我先出事。” 霍去病接过果子嗅了嗅,果子散发着清甜的香气,毫不犹豫咬了一口,“姑子骗我的罢。” 殷陈转了转眼珠,“聪明。” 她离他很近,近到少女脸上散发着光晕的细绒毛清晰可见。 秋日的阳光并不多炽烈,是极可亲的。 少女轮廓在透过树叶漏下来的光影中,显得秀致玲珑。 他长久停留的目光被殷陈察觉到了。 她也不甘示弱地盯回去,看他飞扬的眉,专注的眸光,视线慢慢下滑到他沾了些红色汁液的唇上。 山风偏爱霜林,红枫纷纷扬扬。 恰好落了橙红一片,停留于她发上。 殷陈听着风声吹过树林的唰唰声,心似乎被他的眸光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一下。 发出一声玉磬响。 她垂下眼眸,咬了一口手上果子。 眼前的火光太热,烤得心发慌。 “姑子,我想你发现的线索和我发现的线索应该是合在一起看的。”霍去病收回视线,忽然道。 “啊?”殷陈没转过弯来。 霍去病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先将殷陈记下的线条完完整整画了出来。 而后,又将自己在水牢中下的线条在殷陈所画的线条之上上画出来。 两片凌乱线条或相交,或勾嵌,在他的逐一勾画中逐渐构成清晰的轮廓。 殷陈颦紧眉头,那些线条组成了一个图案。 “姑子知道这是甚么意思吗?”他将线条画完,问道。 殷陈盯着那个圆形图案,中间的线条似乎是字,但却不是她所认识的字,倒像是一些象形字,她思索一二,道:“或许我们该去问问齐溪姑姑。” 霍去病盯着那图案,若有所思。 烘干衣裳吃过果子后,二人立刻打马回了长安。 当夜,殷陈因伤口泡了脏水,出现红热,有溃烂之兆,发了一次高热。 鸾芜和香影急得团团转。 淳于文在东院待到了半夜,出东院时看到站在廊庑下的少年,心中暗叹了口气。 昨夜他的笛声凄恻婉转,他便知他一夜未睡。 一早便出门去接殷陈,谁知二人又折腾了这一身狼狈回来。 将霍去病叫到小阁,他才道:“依你看来,义妁是否真的凶多吉少了?” 霍去病看着先生没有说话,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义妁或许早没了生机。 她在石壁留下的那些
第六梦(早卒)(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