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陈陡然抬眼看向他,“郎君认为这妇人是用来欲盖弥彰的?” “或许。我们该做两头打算,我会注意探查此人,这妇人的话,不能全信。” 殷陈点头,想起在水牢中的那些凌乱线条,抽出匕首在地上将那些线条临摹出来,“这是水牢中留下的线索。” 线条倒是像孩童所刻,有些许歪斜,似是刻画者手上力道不足,构不成字画。 霍去病注视着那些线条,“姑子可还查到旁的线索?” 殷陈站起身,将匕首贯回鞘中,掏出半截玉簪。 虽只有一截,霍去病仍认出那是半截玉簪,与她发上的簪子是一样的。 只是簪子簪尖部分已没了,并不像折断的,似是磨平了。 他复看向地上的线条,“这线条应当是簪子刻出来的,我们得再往那水牢去一趟。” 殷陈将簪子收回怀中,抬脚蹭去地上线条,她忽然叫道:“郎君。” 霍去病注视着她,她那双原本总是带笑的黑亮眼眸,如今满溢幽暗的恨意,“嗯,我在。” “我若杀了那人会如何?” “那便杀了他。”霍去病声音淡淡。 他的肯定让她心中即将要失控的怒火平息了许多,她怕到了最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这条路走到如今,她也难以再回头,“郎君会帮我吗?” “会。”他望着她,目光坚定而诚挚。 殷陈凝望着他的脸,“那我便不怕了。” 二人走到拴马处,殷陈拍拍马脖子,牵着它走到一块垫脚石边,踏上垫脚石,脚尖使力翻上马背。 霍去病看向董偃,董偃朝他颔首,示意他可以将人带走。 霍去病翻身上马,殷陈的坐骑不知怎的竟来了兴致,开始用鼻子去拱踏云的脖子。 二人距离拉近,殷陈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带着的淡淡沉水香,仿若眼前突现起伏山峦,触手可及却又缥缈如烟。 她往外侧拉缰绳,坐骑歪了歪脖颈,身子却仍向踏云挤去。 她又被迫向他靠近了几分,膝盖几乎触碰到他的。 二人衣角交缠。 踏云性子显然倨傲许多,主人在背,它只是站着,任殷陈的坐骑撩拨,仍然巍然不动。 殷陈慌忙往外扯缰,坐骑却倔强,只想拿鼻子去蹭踏云。 霍去病看她手忙脚乱,想起她初次惊马的时窘迫,她现在还是不会控马,“脚跟轻踢马腹。” 闻言,殷陈照做。 坐骑接收到信号,果然停止调戏踏云,两匹马分开到正常距离。 殷陈朝霍去病拱手,“多谢郎君。” 霍去病颔首,问道:“姑子还是不会熟练控马?” “我也没有钱买马。”殷陈轻声嘟囔着。 现在买一匹好马确实要花费不少钱,军中近两年也开始在民间征收马匹,平民出门大多用牛车和驴车。 两匹骏马驰出庄子,霍去病忽然问道:“姑子想学吗?” “学甚?” “策马。” 她也曾羡慕过策马飞驰的军士,阿娜妮曾承诺过教她策马,可后来二人决裂后,此事便作废了。 殷陈思索了一会儿,看向边上的少年,“郎君教我吗?” 霍去病也侧首看她,“姑子曾授我乐艺,我自然也要回报才是。” 殷陈想起初次惊马时的情形,“我可不算一个有天赋的学生。” “在我看来,姑子恰是一个极有天赋的学生。” 她也曾说过他是个极有天赋的学生,微微弯唇,面上终于绽出一个笑容。 霍去病瞥见她嘴角的笑意,翻身上马,二人打马离去。 殷陈记得去水牢的路,只是山路依旧难行,二人依旧步行前往。 霍去病走在前方,将道旁荆棘丛砍断,殷陈跟在他身后,山林间鸟鸣啾啾,层林尽染霜色。 行人无心赏秋,脚步匆匆。 殷陈身上还带着淮之给的夜光珠,二人一同进入水牢中。 她刚想下水,却被霍去病叫住,“我下去。” 殷陈摇头,将夜光珠递给他,“水脏。” 洞中逼仄,二人此时又离得极近,殷陈手中的夜光珠成为唯一的光源,柔如月光的光晕覆在二人面上。 殷陈看到他眸中那一点光点,少年面庞隽秀坚毅,眼神却坚定,“你身上还有伤。” 殷陈将手收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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