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堂邑侯的封地是个冶铁富庶之地,窦太皇太后薨逝后又将全部财产都赠予窦太主,窦太主的财力在长安亦是数一数二。 在这食物的精细上便可见一斑。 她拿起玉箸,夹了一块造型精致的糕点丢进嘴里。 细腻滑嫩,口感绵密,甜丝丝的滋味在口中细细化开。 她只吃了两箸,只觉再好的滋味也没什么意思,歪头问坐在一旁董偃,“窦太主何时放我走?是不是冠军侯不来救我,她便不打算放我走了?” 董偃依旧低眉顺眼,温声答道:“姑子不必着急,且再耐心等等。” 殷陈看着他,“董君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 董偃抬头看她,年近三十的董偃此时仍是一副弱冠之年的容貌,眉眼疏朗,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姑子想听甚?” “有没有人寻我?”殷陈清了清嗓子。 董偃俊眉微挑,“冠军侯吗?” 殷陈微抬下巴看着他。 董偃声音清润如山中泉水,罕见地给她解释起来,“姑子对他抱有期待,期待他还像上次一般救你。只是,上次的姑子是对他有利之人,现在的殷陈是陈家的人。卫陈两家,从来都是势同水火的仇敌。他就算是想来救你,也该考虑到卫家。” 世上之人都会权衡利弊,他会为她而来吗? 殷陈听完董偃的话,蹙紧眉头,“廷尉府的人不会寻我吗?” “凶手已经投案,姑子嫌疑洗清了。” “何人?” “一个乞丐。” 乞丐?那破屋的确是乞丐的地盘,嫁祸给乞丐的确可行。 “廷尉府寻出杀害王实的凶手了吗?” “王实与钱三发生争执,相互厮打,期间打翻了烛台,最终二人双双负伤,丧生火海。” “有何证据?” “经验尸,王实身中剧毒,而那毒在钱三手中还有残留。” 原来,王实的骨头变黑是因为中毒。 想必那日融在钱三手中那物什,便是毒物。 或许是在她与李广利拉扯之时,王实就被那凶手下了毒。 她回忆着屋中的一切,想起王实怀中那块刻着嫙字的玉璧。 廷尉府就这般草草结案,是有人在后面作为推波助澜,还是那背后之人,本就动不得。 这世上动不得之人,对那高位上的人来说,又有几个? 董偃的话非但没有让她的不安消解,反倒让她烦躁异常。 她如今处境就如笼中雀。 这一张早已布置好的网,终究罩到了她身上。 若窦太主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杀了王实之人,唆使轻汤反咬王夫人之人,或许便是王夫人的另一个合作对象。 拿王夫人揽了全部罪责,王夫人还不敢反抗。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殷陈思索着,这一条条线交缠在一起,似是再也分不开了。 董偃看她发愣,将案上的白玉盘收到食案中,“姑子若饿了便唤我一声。” “董君,今日是八月初几?” 董偃愣了一下,答道:“八月初七。” “再过几日是我阿翁的生辰。我能否传个信到定襄?” 董偃略有犹疑。 “我的信你们都会检查的,怕什么?我舅父一个小小的定襄太守,还真能为了我同太主闹掰吗?” “我等会儿给姑子送尺素来。”董偃将食案端出屋去。 窦太主吞吞吐吐,陈阿娇的欲言又止,倒让殷陈起了兴致,或许除了与今上对峙,还有一个人能告诉她旧事。 她的姨母,为陈先皇后接生的太医义妁。 她本身对这个真相没多大兴趣,也不想卷入期间。 但轻汤临死前的话,那句话萦绕在她心头,“世上因你而死的人已有太多……” 窦太主和王夫人的警告,倒真让她好奇,她究竟是如何成为南越殷家班子的殷陈的了。 是啊,殷家班子的那些人因她而死,从前还有多少人因她而死呢? 陈阿娇的反应不像是假的,她对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是有些爱意的。可窦太主是自己的祖母,她为何要杀了自己? 或者说,自己的存在,本身就对她产生了威胁。 帝王家的亲情本就淡薄,何况,她自小就是颗弃子。 若最终的路真是一条死路,她也该看清是谁
笼雀(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