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目光陡然转移,指着鼻子开骂。 “好浪汉的淫、妇,他是你一个人的男人?好好的,你往他身上爬什么?你腿软还是骨头酥?是藤是蔓?须得挂在他身上才成活?况他身子才好,禁得住你这样磨锉?你真心疼爷们?呸!骚浪的货,人越多浪头越高。” 为憋这笑,胡氏简直要把嘴唇咬破。戏演过头,露馅了吧!哈哈哈。 那高盼儿被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仗着周彦邦在还嘴硬:“不过是太念着爷,再说,爷身子爷自家也没说甚,姨娘埋怨什么?” 孙氏本就粗蠢,被高盼儿这么一激将,登时急了,拉住周彦邦不依。 “彦邦,大爷,我儿,快给我打这个贱人,不要脸的贱坯子还不快打发了,卖发卖发!” “那是主子们的决断,姨娘管不着!” “你?你你你!”气结巴了。 涨红了脸,隔着周彦邦,指头几乎戳到脸上:“你骂我是奴才,我是奴才也比你早进门,也是你男人的娘,敢看不起我。儿,你要替为娘做主张,撕掳了这个没王法的贼奴才!”孙姨娘直气的鼻孔冒烟,哭诉着要上前开撕。 怎么一回来就不对,一回来就生事呢!头疼的何止是孙姨娘,周彦邦头简直要炸裂。体面不过一时,斗嘴、吵闹,没完没了的叨登,怪不得苏锦不愿意回来。 “哗啦啦”清脆的瓷器落地声,让战斗中的妇人们瞬间原神归位。周彦邦脸冷的结霜,不说话,只摔东西。这便是谁都老实了,谁都不言语了。 从他下车起,春蕊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恁魁梧的人,瘦的只剩一副骨架子,苍白苍白的脸。她多想看看他身上的伤,可有人缠的紧,问上一句都不能,春蕊心疼的攥帕子! 从她们开始叨登,就知道不好。多年跟随,她太懂他了,见脸色不对,慌的上前拽住孙氏。 “姨娘快停停,爷才好,不能生气。絮叨这半日,想是劳累。咱们都走,让爷休息。有什么话,姨娘私下再讲,走吧,去我屋里头坐坐!” 孝廉早就厌烦了,时刻惦记着书匣子里藏着的一块梅花糕,扯着孙氏袖子嚷嚷:“走,快走,给我打络子、捉蛐蛐儿,我有好东西藏着只给孙奶奶。” 孙姨娘最疼孝廉,听到人给台阶,岂有不下的?这个阎王儿子发火,她躲都来不及,赶紧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胡氏瞥了瞥,哼!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一日,走着瞧! 好,好,都滚,滚的远远儿的。高盼儿就不走,就腆着脸等着候着,只等人都走净,喜不自胜的忙搀着他去自家房中。 “我有事。”谁想他冷冷的推开她,突突的撂下句话,就往苏锦房中冲。 恨哪,高盼儿那个恨呀!死贼强人,离了这几日把我抛在脑后,定是那丫头吹了枕边风,勾引着爷们惦记,我就不信,走着瞧! 心中气极,银牙咬碎,气鼓鼓的牵着孝贤:“儿,咱们晚上去请父亲,把你会的书都背给父亲听。” 定定又说:“不许有错,错了我打你手心儿!” 苏锦的脾气啊,是真执拗,门也是真难进。再去她房中,推累,门都不让进!这闭门羹吃的,燥的周彦邦气不打一处来。高盼儿就牵着孩子,在身旁守着、等着、候着,盯着、贴着、黏着,甩不掉逃不脱受不了,娘俩就这样一言不发,可怜巴巴的跟着。 嗐!嗐!嗐!周彦邦真是怕了,怕!果真还是跟她走了。那自然是欣喜若狂,隆重迎接,敲锣打鼓响铃铛的要让阖府都知道。瞧见没,爷回来的第一晚,还是我! “呸!没脸没皮的淫、妇,离不开男人的娼妇!瞧把她狂的!臭虫,狗屎,粪团子!” 林初兰气的关门痛骂:“这男人是属耗子的,撂爪就忘?你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可倒好,扭头就钻了妖精的窟,这样尽心尽力便宜了谁?忒没良心!” 苏锦累散了架,连口不愿意张,哪里想去分辩这些疙瘩账。不让他进门的是她,是烦是累,可最真实的想法是想姨娘了,特别特别想。这是她和林初兰分别最久的一次,短暂的自由也带来了无限的思念。这不,哼唧了两声,林初兰就赶紧闭嘴捧茶。 “儿,你瘦了……” 摩挲着青丝,摩挲着脸,仔仔细细的检查身上。啧啧啧,才下车就看到她脸足足小了一圈。他是自找的,自家姑娘可是带灾的! “这些日子你怎受的熬煎?他病的凶险,说不定哪一刻就没气,你守着他怕不怕?我瞧着他气色尚可,料你没少费心思。”林初兰不停地摩挲着手,掰口的问询。 “儿呀,又没服侍过人,却把他照顾的妥帖。哼!一屋子乌鸡白眼,孙老货眼里只她儿子是人,上来先夸自家儿子福大命大,怎不记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