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若男白眼翻上天,极其的不屑:“跟我还演,打碎牙活血咽。谁不知道你周府上各个非等闲之辈,你在高家时,你那表妹对你有过好脸?为何情愿做小也要入你门,是天下男人死绝了吗?她就是见不得你好,处处跟你争跟你比。偏你没用,枉担了夫人名儿,草包一个。对你不忍对她不愿,终一日,毒蝎子能蜇死你这烂泥菩萨!” 骂完苏锦又骂周彦邦。 “死囚囊,瞎烂眼的杀才,天天拉着个死人脸。放着珍珠白玉认不得,日日搂着臭虫蟑螂睡得香,乌龟找王八,癞蛤蟆找青蛙,一路货色!从你进他家门,让你出过几次门?他嫡母出名的刻薄,偏疼老二,跟着你家大爷,你婆母可有赏你好脸子?我什么不知道,还跟我藏着掖着,当真喜欢女人堆里打磨盘?他家就是个活死人墓,还不快快离了。” 苏锦被噎的死死! “瞧这话,天方夜谭,简直离经叛道!无错无难,无缘无故,我因何离他家?离了他家叫人如何背后嚼我?妇人终究要有个归宿的,他家规矩大,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再说,大家子哪个不这样,你这样子还操心我。” 嗨!听的英若男蹭的火上头! “你在那府上圈傻了,困住了人也困住了脑子,那活阎王就这样教训你?你不大耳刮子扇他!这世上谁离不得谁,天南海北,哪里去不得。需得配个男人才正经、才为人?怕人嚼,怕谁嚼?嘴长在人身上,爱说说去。我怎样?我可比你自在得多,我不管谁,谁也别来管我!” “好了,不吵。”依然如此,苏锦先举了白旗求放过,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脑瓜子疼。 “知我家中事务繁冗,出来一趟不易。若男,咱们不说这些。” 疲惫落寞的神情,长久的冷场,英若男纵有一万句等着,也不忍再排揎她。不谈不谈,人生苦短欢喜为大。谈洒金街,谈瓦子评话,谈白衣秀士猴行者,谈失散谈挨罚……苏锦怄她,她也驳苏锦,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从前那样斗起嘴来。 “还是牛心左性,驴脾气。认准的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凡是需得人先低头,学斋里哪次不是我先道歉认错赔不是。” “还说,哪次不是你耍赖。说好了宋先生的罚抄,你帮我抄一半,结果,结果,你嫌累没抄!害我又被加罚,现在想来我还是气。” 忆起童年趣事,苏锦露出一丝微笑复而暗淡。 “宋先生……他故去许多年,是哪一年呢?” “壬午二年,哥哥皇榜进士,宋先生闭眼前没看到。哎……” 惋惜过后,英若男脑中灵光忽现:“哦,对了。听闻哥哥在宜陵为官口碑甚佳,成亲生子,夫妻和睦……” 哥哥?许是她困在宅门里太久,这个称呼好陌生……。夫妻和睦,他应该是幸福的吧?他一定是幸福的!那样的温柔,谁和他在一起只觉岁月生香。摇头,不想,只余一抹悲凉的笑。 “吃茶,若男,咱们吃茶,陈年旧事,提这些做什么。” “作死的丫头,谁叫你在爹的书房里胡闹!一眼看不住就往书房里跑,爹的东西也是混摸的?瞧瞧你,你爹恁多的书让你糟蹋的不成样子,还有公案书文,可怎地好!比个小子还淘,不要你了!”汪倩蓉横眉怒目,举着鸡毛掸子要打。 宋小满尚未留头,红头绳扎了一根根小辫。浑身上下大片大片,斑斑点点,从脸上到身上再到脚上,全是墨汁,被娘唬的大哭不止。宋清平甫一进门就听到娘俩叨登的声音,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碎了碗碟,翻了鱼缸,捉了虫蛾。孩子正是淘气的年纪,蓉儿忒性急。想到此处,不由得加快脚步赶去调停。 呵!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情形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砚台摔在地上,书案上凡书簿,皆染了笔墨,地上扔了许多公文。那不是前街孙三家家产官司的状子,还有四牌坊二邻田亩纠纷讼书。不光如此,这孩子赤脚爬上书橱,差不多的书都翻腾下来,就连最上头的顶箱都不放过,扒拉个底掉。这、这这……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就说她该打,一眼看不到,就不知在哪里作妖。多大会儿功夫,书房里作践的不像样子。这孩子不能要了,送给外头走街串巷的货郎,街上的老花子,你跟他们走吧……” 汪倩蓉气的直掉眼泪! “哇……” 宋小满信以为真,扎开膀子向他求救:“爹爹,不走,不走,不要花子,要爹要娘。” 这声爹爹,奶声奶气的把宋清平心都喊化了,顾不得她身上污,抱起来哄:“不走不走,哪也不去,爹要娘也要。瞧你把娘气的,你给娘赔不是,娘就要你了。” “娘……” 宋小满哭的直抽直抽,吸着鼻涕张开手要汪倩蓉抱,汪倩蓉还气,更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