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的琼鼻,白皙的脖颈。那时她最怕人碰她脖子,一碰笑起来没完没了。当年那样如珠如玉,如珍如宝捧在手心里、供起来的名画。 如今沦落在风里雨里,埋没在灰里尘里,踩的稀巴烂,满身泥污,面目全非。然后让你看,‘喏’,你的画。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然后让你欣赏,心里难过的没法描述,这是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好痒! 天才蒙蒙亮,闹了一宿,英若男睡的迷糊。总感觉有人摸她,不轻不重,却痒的难耐。咕哝着翻身,才发觉口焦舌燥,一盏温茶恰到好处的喂到嘴边,不冷不热,沁人心脾。他还是那样懂她,懂女人。 扶她起来,喂她吃茶。摩挲脖子,查看淤青,耳鬓厮磨,万分珍视!她的喜好习惯,他都记得。怎么办?拿她丝毫没有办法,在她面前,他还是从前的卑微。服侍她讨好她,顺着她,哄着她。他相信,她心里有他,总有一天她会为自己回心转意。不怕,她的心他来慢慢暖! “吵死了,快滚。” 而她呢?对他,她还是一如既往不耐烦。听到衣物悉索声,蓦地又坐起身来,隔着帐子喊。 “喂,给钱。” 苏锦还是像幼时那样没出息,每次闹别扭,英若男说不来就不来,说不睬就不睬。先头几天苏锦还些许有些志气,信誓旦旦的表示,‘这次绝不惯着你,绝不先低头!’后头看她真的不登门,志气开始瓦解,总叫人在门口盯着,来了就飞过来报信。再后来还是没人影,她的志气全线崩溃。哭着喊着要母亲,要丫头去她家找她。 每每此时,林初兰总是一边数落她没出息,一边气英若男气性大。 “不来就不来,我看不跟她玩会不会死!咱们找别人玩,姨娘陪你玩。” 苏锦就哭啊,闹啊,不愿意不吃饭。不吃饭林初兰就急了,所以每次去说和的总是林初兰,笑意融融的把两人手拉到一处。 “好姑娘,我们家备了你最爱的蜂蜜凉糕,还有刚煮的梅花汤饼子。今儿就留下来多陪陪我们姑娘,好吗?” 得,和好如初!英若男一走,林初兰给她洗脚时就要数落她:“好没骨气的丫头,带着我也要上赶着求她,那丫头还挂着脸。你说说你,怎就被她拿住了?” 这不,往日场景重现,又来了! 红漆雕二层食盒摆在桌上,苏锦伶俐的摆出三色豆糕,紫薯梅花饼,各色蜜饯。特特托起一块糕,送到她嘴边:“蜂蜜凉糕,姨娘的手艺,快尝尝!” 就这样她还要摆谱,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她逼着她,才堪堪咬上一口,苏锦刚要开口,她便瞪了眼睛:“若还是那些说辞,从良脱籍嫁人的,也别坐,就走吧。” 啊……哎!说不得说不得,一丝丝也说不得。总归她活着,她还在,已无他求! 英若男对苏锦的体贴也可以感受的到。比如她们见面,总是约在红衣巷极僻静的一处居所,布置的雪洞一般,这是英若男的私宅别院,躲清闲的地方。她烦了累了,不想呆在阑珊阁,就来此处歇脚。到如今苏锦也不知道阑珊阁门开在哪,她们之间默契的避讳这个话题,她不问她也不提。 英若男知道,苏锦的身份决定她不可能与那种地方有一丝一厘牵扯,身份名节上不能有一点灰尘。周彦邦是个伪君子,若要他知道苏锦再和她来往,他能让她一辈子出不得门! 在这里,她们是童年的闺中姐妹,忘却营营世间,忘却身世坎坷,没有白柔娘也没有周夫人,这里她们是放松的,愉悦的。虽然已非昨日,但故人归来总是欣慰,惨淡的生活里的一星光亮,最初的友谊让她们畅所欲言。许多话别人说不得,英若男就敢指戳痛处。 “听闻你极贤惠,丈夫的三房姨娘,三个孩子打理的有理有序。京中都知你丈夫偏爱高氏,你不气不恼,帮着接生服侍月子办酒,夫人做的有口皆碑,真是令人肃然起敬!” “谁让我是夫人,当家理纪,管束下人,难道不应该吗?”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