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略府孝敬来的,没奈何才收了。既收了你,给老爷消愁解闷,安分做你的姨娘,也算你的本分。谁想你们这些自幼教习弹唱的,仗着会唱曲儿、会弹词,素来轻浮淫、荡。旁的没有,勾引汉子倒是一手好本领。行动做狐媚子状,装病拿乔,勾搭的爷们离不开。” 余氏猛一拍扶手:“我问你,从去岁三月里老爷一直宿在你处,他添了症候为何瞒住不报。闹到今时今日才挪出来,你这妖精要缠磨死他才罢吗!” “是、是老爷、我原说、说请太医。是老爷不肯,只、只说无事……” “啪”厅堂内余氏又一拍紫檀木太师椅,“哗啦”把个茶盅子扔了出去,哪里容她分辨:“是是是、对对对,都是爷们不肯、不愿。你最无辜,你只要快活哪管他死活!” 梅氏几乎要被冤死,死死咬住嘴唇,豁出去了叫喊起来:“我虽唱曲儿,跟着老爷时也是清白女孩儿,何苦这样作践人。不过是病中老爷多眷顾几次,夫人早就记恨在心。夫人只怨我,为何不找老爷理论,行动只糟践我们。抱不过冬瓜抱瓠子,捡我们软的捏,我们命贱,就该任由宰割吗?” “住口!反了你了,夫人教训还敢回嘴,掌嘴!” 刁婆子抢先发难,众婆子得令。十来寸长的销薄软竹片子,揪住发髻狠狠的往面颊上抽,打的梅氏面皮僵紫,口角肿胀淤血,惨叫声连连。 “你们这些做姨娘蜂蝶般浪荡,嘴上榻上专会下功夫。抹了蜜专挑爷们爱的说,附在他们身上,蚂蟥般饮血吸髓,哪里会顾忌他身子。榨干了他们,金银细软包袱一卷,流水的营盘,离了这家再换别家。比不得正头夫妻,事事操心,样样周旋,忠言逆耳,反倒落了一身不是。” 孔氏目中森森,收起了平日慈眉善目,圆滑打诨。她盯着梅氏,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说梅氏,又好像在替自己抱屈。她想起了任上的二老爷,带着姨娘何等快活。天下的姨娘都一样,她恨,她怨! “你们不能打我,我腹中已有老爷骨血。老爷,老爷你出来说句话,雪娥要被冤死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余氏阴笑,早有预料。 刁婆子扬声:“老爷?你还有脸叫老爷,老爷差点被你害死。你把我们府里顶梁柱子作的躺在榻上,众人面前你还装。我们大门大户,家中事务繁冗,大爷、二爷婚事,大姑娘定人家。哪个不是我们夫人操劳,一时失察才让这妖精钻空子作祟。梅雪娥,别演了,又拿肚子做挡箭牌,老爷的身子你唬谁呢?你十日前儿才来的月信,现在如何又有了呢?呸,真不知羞耻!” 说罢,吆喝着周遭粗壮的婆子们:“祸害家主,顶撞主母,淫、贱可耻。来呀,撸起袖子,先领三十板子。” “咯噔”苏锦心下一沉,不好,余氏要杀人! “不可,不能,母亲消气。小惩则罢,人命关天!这板子打下去,命就没了。梅姨娘年轻,打发到庄子里叫人伢子来卖了都可,给她留条命吧!” “虽说宅内,传扬出去,说咱们府上苛待下人,少不得外头议论!”苏锦连同颜端仪,妯娌二人齐齐跪下讨情。 余氏丝毫不领情,盯着一屋子人正色说到:“姨娘祸害家主,致使家宅不宁,于理于法都活不成!我整、风正纪,打扫庭院反倒怕说,简直是笑话!两个媳妇,你们听着。打我进门,你们祖母就是这样传教。家中不许奴婢犯上,姨娘作乱。谁犯了这条,我家律令,打死便可!这是主母的权柄,爷们管不到后院儿的事。今日之事我谁的情面都不讲,劝你们谁也不要自讨没趣。” 不能不能,苏锦只道余氏刻薄刁钻,却不想她要杀人。 “积怨成祸,积爱成福!母亲,儿媳斗胆。母亲使不惯,赏了我吧,求母亲饶她一命!” 不求则已,求则盛怒。 “打,退了小衣打!再有求情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