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甚好,姑母言重。” 言不由衷!苏锦歪头,瞥了周彦邦那阎罗面孔。苏文茵瞪她,让她收敛,苏锦冲着姑母眨巴眨巴眼睛,又开始盘弄怀里的狗。苏文茵真心高兴,虽嗔怪苏锦的放肆,却由衷的欣慰于小两口之间的亲密、放松,不端着,也不酸文假醋,想来之前的操心都是虚惊一场。 正说着赵氏着人来请,请两人去上房留饭叙话。论理他们是应该先去拜见高府的最高长辈,可一想到赵氏对姑母的可恶,苏锦心中就一百个不愿意,便推脱着不肯去。 林初兰自然也知道礼数,可这次却纵着苏锦,直嚷嚷着:“想当年一身孤寡才入她府时,要去请安她闭门不见,带着头给咱们闭门羹。如今看姑娘嫁了好人家,定是相中了周家的金佛面心中打着自家的算盘。冷眼吃足,做梦讨老婆,想的美,我们才不去给她请安磕头。咱们来见姑奶奶,与她不相甘。” 高文茵拗不过主仆两个,想侄女儿吃过的那些苦,却也无法劝解。 “你且留下,我自去。” 尴尬的局面还是周彦邦给了台阶,自己一人亲自前去拜见。苏文茵见他离去的背影,再看看一脸赖皮的苏锦,不由得感慨,日子还是由男人家领着过!姑爷就是姑爷,还是男人家识大体! 快走快走!苏锦才不管什么老祖宗老太太的,心中暗自欢呼起来。只是他这一走,自己像松了缰的马,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没了外人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他刚一出门,苏锦便脱了外头大衣裳,只留一件苏芳色绫子小袄,背靠红潞绸大迎枕,缩在暖炕上一下一下的抚摸黑子黑亮的皮毛。地炉暖炕,没有拘束,多久没有的自在,苏锦只觉得通体舒泰,整个人像只奶猫,谁跟她说话都是懒懒的。林初兰连声说没规矩,不许她脱,反倒是苏文茵劝解。 “我这里无妨,回了娘家的,怎样自在怎样来。想来在婆家拘着了,让她痛快些吧,我这里又没外男。” 炕桌上三个红漆雕花大攒盒,黑底描金十八个隔档,摆着个样式的榛子、核桃、花生、桂花糖、花生酥、蜜豆糕、栗子卷,双色糕、豆沙馅的龙须酥、碧绿的糖冬瓜、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吉祥果、梅花香饼、玫瑰酥。各色果脯、果饵、蜜饯、肉脯、干果数不胜数。后又端上糖蒸酥酪、八宝茶。因为摆的太多,又加了一张炕桌才算放下。 就这,苏文茵还念叨,没给准备蜂蜜凉糕。绣杏剥了榛子,又捧着蜜糖芝麻裹的琥珀色核桃仁只等她张口。苏文茵用帕子托着白瓷小荷叶碗,一碗热腾腾的酥油桂花糖熬的牛奶、子,左哄右劝的要喂,一众丫头都围在身边。只见那乳白的牛奶汤头子上,浮着一层鹅脂油,顿时心中发腻,胃中作呕。 苏锦不胜其扰,任谁投喂都死命闭着嘴,拨浪鼓似的摇晃着脑袋躲闪,抱怨起来:“像是在他家饿了八百年,跑到娘家打了饥荒似的。我能有多大的肚子,弥勒佛这么大也装不下这多吃食,又不是孩子了,吃了什么自会吃,就不能让人歇会子!” 说的苏文茵和身边的丫头婆子都笑了起来,苏妈妈凑趣。 “谁家闹饥荒,也轮不到周家。纳珍天尊缺银子使,还要去他家捡金叶子。他家打饥荒,别说天家就是玉帝家也要挨饿。不过是姑娘乍乍来了,天上掉下来似的。夫人高兴的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对你好,只恨不能把头拿下来,从腔子里装进去,再把头装上才好。姑娘啊,夫人疼你疼到心尖上。你出阁的这时节,我们夫人想起你就睡不安,生怕在人家受委屈。” “他家是龙潭虎穴、妖精洞,还是夜叉海,能吞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