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回,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
当韩佑再次登上军伍们重振旗鼓的城墙上时,目眦欲裂,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千名骑卒就如同汇入汪洋的溪流,转瞬之间便化为乌有,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没有冲击敌阵,而是分成了两路一左一右,远远望去,近乎是贴着敌军大阵两侧而过,如同与死神跳了一首贴面舞。
是死是活,死了多少,又活了多少,无人得知。
不是只有汉人才会开弓射箭,那些自幼就生活在群山之中的番蛮,射术同样惊人。
韩佑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千名骑卒冲杀出去时,是那么的沉默,面对死亡,是那么的沉默。
他知道这些骑卒并非是冲击敌军大阵,可那么近的距离,几乎擦肩而过,又没有穿戴甲胄,哪怕只是一支流矢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韩佑的目光又被城墙下方所吸引,十二头巨像倒在了血泊之中,如同刺猬一样倒在那里,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五头,足足五头巨像就倒在城关下方,也正是它们刚刚撞击在了城墙之上。
四万人,至少四万人,这就是任苍麟与一众将领最新预估出来的数字,敌军的数字。
远远眺望,似乎还有更多的异族冲后方和两侧山林中出现加入到了敌阵之中。
敌军已经开始冲锋了,并没有因为千名骑卒切割两翼而大乱。
这一招,原本应屡试不爽才对。
以前当有骑卒冲击敌军时,总会有大部分番蛮被吸引到了两侧。
可今天,此时此刻,番蛮并没有中计,甚至没有多少人去追击那些骑卒。
直到一杆大旗突然撑起,迎风飘扬,答案迎刃而解。
康!
一杆杆大旗一一立于战阵之中,上面那一个个“康”字是那么的刺眼。
“周天凤!”
任苍麟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果不其然,番蛮还是那些番蛮,可交战之初,仅仅只是交战之初就一改往年的冲关方式,还是那些番蛮的番蛮,已经不会再使用以前的方式作战了。
那一千骑卒皆是游骑,先出关,利用马腹下的半数火油袋子扔在那些攻城器上,再用火矢点燃,之后便是绕到番蛮军阵两翼直取后方,再用剩下半数袋子尽量烧掉对方粮草。
结果一步错步步错,攻城器竟无一能点燃,而后方也见不到火光,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就是粮草根本不在后方,而是在两侧山林之中。
截止到目前为止,边关所有的应对措施,都对敌军“预料”到了。
“大帅。”
周统建议建议道:“既然没办法点燃攻城器,先烧了那些兽尸吧,此时西南风,无惧浓烟。”
“笑话!”唐清枫冷声说道:“浓烟不利弓手,滚开,莫要碍眼。”
周统愣了一下,随即满面羞红,拱了拱手。
惭愧就这点后,回了一趟京,明白了一个道理,说错就挨骂,挨打要立正。
韩佑瞪了周统一眼:“现在开始,闭嘴!”
“是。”
唐清枫看向任苍麟:“大帅,象尸挡在门前虽是一时无法移开,却也可挡住那些云梯,不如令索手掷出…”
不等唐清枫说完,任苍麟直接打断道:“去做就是!”
“是。”
韩佑深深看了眼任苍麟,看来这位老帅对唐清枫是无条件的信任。
随着唐清枫身边的两侧亲随离开,一边跑一边大喊着,角楼的也变换了旗帜。
一个个孔武有力的投索手跑上了城墙,将包裹着粗布的链条和勾爪解下,如同投掷铁饼一样转了一圈,双膀角力将投索扔出了城头。
上百只投索,七八成都挂在了野象的尸体上,只见这些索手抓着铁链跑下了城墙,栓在了备好的战马马腹下,三百匹军马齐齐发足狂奔。
铁链摩擦着砖石,石沫四溅,巨像尸体缓缓移动着,靠近着城门。
唐清枫大喊道:“将火油投下去,敌军靠近时点燃象尸。”
韩佑心中感慨,能做副帅,这脑子转的果然快,瞬间以弊转利。
“备箭。”唐清枫再次下令:“备矛登楼。”
抓着两米长矛的军伍进站在关墙中间的木台上,将矛头对准了孔眼,等待军令。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声音响起。
“既有钩锁,为何不让骑卒出城,抓钩挂梯轮,二马相冲,以马力断轮木,那些云梯便成了无用之物。”
众人纷纷转头,只见一个穿着儒袍微胖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城头上。
韩佑连忙上去拉段千峰:“别捣乱,让大帅指挥…”
“说的不错!”
唐清枫双眼一亮:“敌军还未接近,此法可施。”
话音落,唐清枫兴冲冲的跑向城楼,大喊着什么。
段千峰冲着韩佑微微一笑,随即站在了任苍麟身旁。
一群将领见到是韩佑认识这老家伙,并没有过多关注。
韩佑根本没听懂段千峰的意思,城门再次拉开,拉的高度很低,数十名骑卒需要紧紧贴着马腹才能冲出去,每两个骑卒一组,紧挨一起,冲出城后分散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