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至今,韩佑从未如此无奈过。
自己无奈,不会令人气馁。
身边一群专业的同样无奈,这才是让韩佑郁闷的主要原因。
南地的情况太复杂了,三多,世家多、山多、匪患多,也难怪周天凤选择在南地活动,优势可比其他地方多的太多了。
现在韩佑直接摆烂了,就指望老段这个像是学院派但是又可能不单单是学院派的老专家想出破局之法了。
至少人家老段看出了一些周骁的真实目的,其他人只能跟在屁股后面瞎跑,疲于奔命。
到了知州府,韩佑坐在门槛处,王海将温茶递了过来。
小伙伴们齐聚一堂,明明被折腾的疲惫不堪,不愿离去休息。
韩佑出道的第一战,算是彻底成了笑柄。
不说其他事,单单无法救援祉县就会成为一辈子的污点。
捧着茶杯,韩佑冷不丁注意到了蹲在月亮门下的周统,大骂道:“给老子滚远点,以后别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周统一头雾水,最近时刻想着跻身T0团队的风白喜笑颜开。
“我肿么了?”周统直勾勾的望着韩佑,很不解。
没什么不解的,在后世的时候,尹志平玷污了小龙女,还导致易建联在国内遭不少人讨厌呢。
谁叫周统和周骁是亲哥俩,韩佑估计这俩玩意长的应该挺像。
穿着官袍的项伦坐在了韩佑身边,长叹一声。
韩佑继续骂:“滚远点叹气去!”
项伦:“…”
小伙伴们一哄而散,深怕被韩佑当了出气筒。
“你在南关混了这么多年,朝廷花了这么多钱,折冲府养了这么多人。”
韩佑扭着头,越看项伦越来气:“看那王府后面的地道就知道了,周骁准备造反至少准备了大半年的时间,你们南军、你们琼州、你们各地折冲府,竟然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听闻过?”
项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知道,怎么不知道,周骁到了封地后,的确是整日说他要造反,可大家都当他说的是疯话,玩笑话,气话。
再者说了,这家伙是皇子,还是大皇子,如果谁将这事以极为正式的方式告知朝廷,告知天子,最后发现周骁根本没有反意,那么这个“告发”之人少说也要被按一个挑拨天家的罪名。
“这周骁非是寻常人等,起初本官只是知晓他极善练兵,练出的铁甲重骑与白羽骑悍勇无二,如今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才知他更是精通兵法。”
“白羽骑是什么鬼?”
“周骁亲卫,轻甲锐骑来去如风,善射,皆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比之北关关外异族游骑也要强上几分,重骑陷阵,羽骑游攻。”
项伦观察了一下韩佑的脸色,面色复杂的说道:“以垻州为饵,声东击西,再佯攻琼州,实为夺祉县粮草,本官自愧不如。”
这是实话,项伦当年是南关副帅,善冲锋陷阵,也善内政,更善守关,唯独不善这种打地鼠一样的战术,追都没办法追。
“想不通,想不通哇想不通。”
捧着舆图的段老夫子从月亮门中走了出来,项伦连忙起身躬身施礼。
老段看向二人,花白的眉头都快拧成蝴蝶结了:“有一事,老夫想不通,若是想通了,事事可通。”
韩佑有气无力的问道:“什么事。”
“周骁为何要屠世家?”
韩佑又低下了头,继续喝茶。
他也想不明白这件事,从入城到知州府,除了陈、孙两大豪族外,又有两个世家被端了老窝,一个朱家,一个是吴家,都是大户,这四家中并没有什么共同点。
说抢粮吧,那些轻骑来去如风,零元购也只是抢了自身需要的干粮,并非是以战养战,其他绝大部分粮食都留给了百姓。
说是因为什么事得罪了周骁,这家伙既然造反了就新仇旧恨一起报,也不是,除了陈家的商队去过垻州外,其他三家和周骁丝毫关系都没有。
老段坐在了石桌旁,自言自语着:“陈家当初不满商队入垻州被周骁抢了些骏马,可孙、朱、吴三家又是怎地一回事?”
项伦也是想不通:“孙家是洺县矿守,吴家商队众多,贩布、皮毛等财货,朱家诗礼传家,南地六代十三儒,皆是学官,士林之首,这些家族毫无关联,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周骁。”
说罢,项伦苦笑道:“周骁初到封地时,酷喜剿匪,少有斩获,那时不少将士还暗中讥笑这位大皇子,以是徒有其表不知兵的酒囊饭袋,谁知是我等门缝里看了人。”
“之前你们都以为这家伙不能打?”
“是。”
“服了。”
韩佑心烦意乱的朝着院墙外喊了几声:““大川儿,大川儿,大川儿大川儿大川儿!”
陆百川匆忙跑了进来:“怎地。”
“以前在东海那边周骁不是跟着陛下吗,这家伙上过战场吗?”
“上过啊。”
陆百川蹲在了韩佑面前:“他十七岁那年就独领一营了。”
“啥营啊。”
“先登营。”
先登营仨字一出口,项伦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