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来了,御医走了。
申屠罡吊事没有,就是缺乏睡眠罢了。
天子被刺,要是作为宰辅还能安心睡大觉,他比刺客更可恨。
周老板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开门见山:“要不是马如龙与马封侯二人,怕朕与韩佑已是饮恨而死,加之当年文勇一事皆是马如风与周天凤挑拨,与马如龙叔侄二人毫无关系,朕欲封马家县子、县男。”
“陛下。”申屠罡强行压下心中怒火,淡淡的说道:“刺王杀驾与造反无异,为十恶不赦之罪,理应株连九族,倘若不论…”
周老板不耐烦的打断道:“朕,要的是建议,而非意见,尚书省尽快拟出章程就好。”
申屠罡脸上没有任何异色,微微点头:“老臣回到衙署便与众属官讨论此事,尽快拟出章程。”
“好,那申屠爱卿便退下吧。”
“老臣告退,陛下多爱惜龙体。”
申屠罡站起身,行了一礼后就离开了。
直到老宰辅出了景治殿,天子的脸上浮现出了怒意。
“申屠罡,申屠罡!”
接连念了两遍宰辅的名字,“啪”的一声,周恪将手中茶盏啪在了御案上。
文武吓了一跳:“陛下,您这是…”
“朕问你,倘若你文武是朝堂重臣,与仇敌不死不休,朕告知于你,欲将你之仇敌加官进爵,你会如何?”
文武一时没反应过来,试探性的问道:“遵旨?”
“遵旨自是要遵旨,因朕是天子。”
周恪重重地哼了一声:“可你要怒,而非隐忍。”
文武终于明白周老板的意思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很多人都以为周老板或多或少还带着当年从军时的习气,打仗什么的很拿手,在军中也是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当了皇帝后,大致也是如此,没有太多的心机。
实则不然,如果周老板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岂会当上皇帝。
这也是周恪喜欢与韩佑相处的缘故,开心就是开心,生气就是生气,相处起来不费脑子。
反观申屠罡,恨不得将马家除之后快,听闻天子要封赏时,明明是有了刹那间的慌乱,连茶盏都掉在了地上,却说因为休息不好。
随即,试图讲“大道理”阻止天子封赏。
最后,则是风轻云淡的一副模样,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臣子,若是在朕的面前怒,虽是冲撞了朕,却也是真性情,不会欺瞒朕,可若是学会了在朕的面前隐忍…”
周恪摇了摇头:“那便是不赞同朕,更不会按照朕交代的去做,与朕,不同心。”
申屠罡到底还是令天子失望了。
其实周恪主动提这件事,也是想着化解马家与申屠家的恩怨罢了。
申屠罡觉得丢人,那好,让马家登门认错,认的天下皆知,何时认错认的你申屠罡满意了,再对马家论功行赏。
可惜,申屠罡根本不给天子“化解”的机会,而是风轻云淡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模样,事实上,他比谁都在乎。
与之相比的韩佑,不爽就是不爽,直接开骂,周老八我***,去***,你***,话讲开,接下来才有的聊,至少让周老板知道韩佑的态度以及后者是怎么想的。
怕就怕申屠罡这样的,我心里不爽,我还藏着掖着,可即便藏着掖着,我也是心里不爽,既然不爽,能给你好好办事吗。
其他臣子也就罢了,申屠罡是宰辅,朝堂中一人之下,大大小小经手的政务奏折比天子都多。
一件事上和天子不是一条心,隐忍下来,就会有第二件事,第三件事,长久下去,后果不言而喻。
这也不是周老板不给申屠罡面子,一码是一码。
马如龙就是再怎么整申屠家,申屠罡那时候只是前朝吏部左侍郎罢了,可两日前马如龙是亲手救了天子,相互比较,救驾之功难道还抵不上交恶你申屠家那点破事不成,你申屠父子的颜面,比天子的命还重要?
“罢了。”
申屠罡毕竟当年是第一批跳出来支持天子的人,周老板颇为无奈的说道:“朕还是敬重申屠罡为人的,方正之臣,还望他莫要自误,这样,刚刚下朝,速去寻兵部左侍郎黄有为,朕有事要交代他。”
“老奴这便去。”
孙安快步走了出去,追刚下朝的黄有为去了。
周老板轻轻触碰了一下伤患处,呲了呲牙,回忆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面色莫名。
经过这次遇刺,两位朝臣难免进入了天子的眼中。
第一个,韩百韧,第二个黄有为。
当时他只是因中毒与失血无再战这里,而非晕死,被马封侯扛着回到山庄后,马大聪明直接给他扔韩佑的小院里了,而那时候,则是韩百韧发号施令做布置。
韩百韧一系列举措,周老板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字都没落下。
这让周老板极为震惊,在他的认知里,韩百韧就是个大老粗,担任这京兆府府尹也就是极限了,还整天得罪人,当年能够入城夺宫,一个是靠麾下能打,再一个是入城的时候都以为他是勤王的,而非擒王。
对韩百韧,周老板是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