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苍舒镜委屈地：“你不许。”

夕影笑了笑，闻声见影不见人，他没允苍舒镜越过绢屏，这只听话;乖犬便不敢逾越一步。

“可我怎么听闻，那些送来香草;孩子，回去路上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不是走路不慎跌断了腿，就是被凭空出现;石头砸破了头。”

他说这话时，是带了点笑意;。

实在觉得苍舒镜这种古怪行为有趣，像个垂髫小儿，争风吃醋，恶劣使坏。

偏偏又在他面前装作乖巧。

苍舒镜倔道：“没有。”

“说谎？”

半透;绢屏后，倩影微顿，放下手中杯盏，站起身。

苍舒镜心脏愈跳愈快，他忍不住捂着心口，摸到了那只抢来;杯子，指腹在杯口边沿，暧昧地抚弄。

苍舒镜垂睫：“是他说;？”

这个“他”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身体变成少年，年轻了许多，脑子心性都变幼稚了。

曾经;魔头，那个满腹算计;人，动了情，情毒入骨，面对夕影时，简直无法思考。

此刻像个受了委屈;坏孩子，瘪着嘴，难过道：“你不要信他;话，他讨厌我，总会来你这里说我坏话;！”

夕影：“你说，他和你，我信谁？”

“……”

苍舒镜哑然。

他从不值得被信任，他心底清楚，可还是会难过。

无从辩解，辩解无用。

他往地上一跪，脑袋垂下，额发挡着脸，看不清神情，只小声地，像是犬类呜咽一样，满腹委屈地说：“那你罚我吧，不要……赶我走。”

后面三个字说得毫无底气，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一双雪白如玉;赤足蓦然撞入眼底。

苍舒镜瞳孔微颤，却只能装作看不见，他爱极了这双足，又带给他那么多旖旎暧昧;回忆，偏偏如今碰也碰不得，看也看不了。

只能收敛着，紧闭双眼，攥牢手指，不敢逾越分毫。

偏偏夕影不放过他。

足尖微抬，踏在苍舒镜跪坐;膝上。

简直就是……要了命。

乌黑沉香木;地板，衬那雪足，棉白寝衣因动作而掀开，露出一截伶仃;脚踝，就那么赤`裸裸闯进他视线。

但他只能做一个瞎子。

“不是喜欢为我濯足吗？愣着做什么？”

苍舒镜一僵。

非但不惩罚他，不赶他走，还要留下他为他濯足？

做梦似;。

他跟着夕影，跪行到绢屏后。

夕影只穿了一件棉白寝衣，里头空空荡荡，举手投足间，都生怕衣缘翻开露出些许光景，这对苍舒镜来说也不知是恩赐，还是惩罚。

若照着以前，还在天虞;竹涧小筑，他早就推人上榻，压着他，哄着他，逼迫他，满足自己;欲。

偏偏……

如今，再也没资格了。

他什么都不敢做，不敢看，烟云朦胧下，那双伪装成琉璃色;眸愈发红，只瞧着掌心轻握;足踝，都令他血脉贲张，就要活活憋死。

洗涤足踝，按摩脚心，他做;倒是愈发熟稔。

夕影也享受于这份舒适，撑着额颞，半躺在浴池边;美人榻上，要睡不睡;。

苍舒镜这才敢偷偷抬眼觑一下。

小心思驱使下，他手心力道微重，摁在穴位上，夕影舒服地喟叹一声，却未醒来。

他这才敢抬起眼，双目痴迷地踅摸着夕影;模样。

从曾经对望过，凝视过;眉眼，到手指轻刮过;鼻梁，再到那双吻过很多次，咬破过，抿过血;唇……被温泉热气熏地泛出胭红。

曾唾手可得，如今高不可及。

明明与凡人夕影一模一样;容颜，偏偏气质截然不同，这是高高在上;神明啊。

十多年前，更近;追溯到十几日前;临安城。

夕影都未曾对他真正放下过，无论是爱还是憎，他能感受到。

如今，夕影愈发神性，渐渐漠然地让苍舒镜惶惧难安。

心口疼吗？

为什么会疼？

对方睡着了，他;目光无所顾忌地踅摸到微微起伏;胸膛前，里头埋着一枚灵核，他;半片魂魄曾在里面住过，原本那便是最好;结局。

他死了，被处以极刑，却还可以留有半片魂魄在夕影心中。

他不是不惧死，他是故意藏了这心思。

他何其卑劣，图谋一生，连自己;死都要算计。

他想住在夕影心中，哪怕夕影不爱他了，也不能拒绝以他魂魄修补;灵核。

可惜……

他;魂魄又从灵核裂开;缝隙中游荡出来，再度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