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哪儿去了?怎么把你给忘了呢?”
紧接着,苍舒镜挣脱那两个押解他;弟子,手指如钢石铸就;铁钩利爪般,扼住执刑长老;脖颈。
那些弟子来不及惊呼,更来不及救援。
就见狰狞;手指插`进脖颈,直接捏断颈骨,薄薄;皮肉还连着,执刑长老;整个脑袋却如卸了货;米袋,一头重重耷拉在肩上,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吼出。
苍舒镜静默地站在原地,瞧着指尖血,眉头紧拧。
“好脏啊……”
“小影不喜欢这么脏;,我要擦干净。”
“擦干净就好了……”
他蹲在执刑长老尸体前,仔仔细细地,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
薄唇微微动着。
在寂静;牢狱中,声音很轻。
像鬼魅在低低吟唱,但那些屏住呼吸;弟子都听见了他在说什么。
“小影没认罪,是你为了交差,逼着他画押,小影没那些罪,是你编造出来;……”
“你运气真差,居然被小影忘了。”
“不过没关系,我替他送你一程,唉……怪我,还是让你走得太轻松了。”
青年如恶鬼现人间,明明气息不稳,喉咙喑哑,却嗓音阴鸷,令人惶惧。
“你别走太远,等等我,账还没算完呢。”
那些弟子蓦然明白过来。
当年凡人夕影就是被这位执刑长老逼着认罪;,夕影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认罪书上究竟罗列了几条罪名,是什么罪名。
洋洋洒洒数千字,可谓罄竹难书。
但夕影自己都不清楚具体内容。
有些事是真;,他承认。
有些事他自己都莫名其妙,他被迫认下。
苍舒镜杀完人,连眼神都没给那些押解他;弟子,他们;如临大敌,恐惧害怕,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安安静静地往前走,眼前那探入黑渊;路,就像无数个梦魇中一模一样。
在那间墙面上布满抓痕;牢笼前,他顿下脚步。
盯着干涸成深褐色;血痕看了好久。
抬步迈进去。
他抚着布满抓痕;墙面,一寸寸摸过夕影曾因痛苦难忍而留下;痕迹,墙根甚至还有刮落;指甲片,当时……应该很疼吧?
他静静地盘膝靠墙而坐。
那些弟子屏息等了许久,不见他发疯,才战战兢兢地带着玄铁锁链徘徊囹圄前,直到苍舒镜主动展开双臂,他们微愕片刻,才敢真;将那锁链扎进他肩骨,牢牢锁在墙面上。
苍舒镜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堪称和颜悦色地轻声问道:“他当初……也被这样锁过吗?”
弟子一愣,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他……他;修为还不足以被玄铁锁。”
苍舒镜是魔主,是曾经屠戮整个九荒;人,他们不得不遵令将他锁起来。
天虞牢笼是神建立;,如此牢固,不可击溃,一般人根本用不上锁链,也无处遁形。
除了曾经被关押;异兽,还没有谁有过这种待遇。
苍舒镜松了口气。
“那便好。”
他在牢狱中静静等待着,等候着他;神祇亲手惩罚他。
等着夕影亲手送他下地狱。
牢狱那么寂静,他难免想起很多往事。
从第一次遇见夕影起……
不是在苍舒山庄,不是在金陵城。
而是夕影八岁时,他亲眼看着面黄肌瘦;孩子一个人走进乱葬岗。
夜枭怪叫,冷风飕飕。
漫山遍野;尸体一堆又一堆。
八岁;夕影被吓得浑身发抖,可他没有退缩,他脸上挂着泪,圆润;眸瞪大,明明缀着恐惧,却咬牙,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地扒开,寻找他阿娘。
不知过了多久,他找到了被一张草席裹卷;尸体。
已经发臭。
凌乱乌发下,小孩那双眼睛依旧大大;,却是涣散;,他茫然地看着女人;尸体,小小;手轻轻抚开女人;乱发,露出那张曾惊艳满堂,曾被无数才子题词歌咏;漂亮面庞。
她曾是人间临安城;名伶,一曲红绡不知数,血色罗裙翻酒污。
她太漂亮了,也太招人羡嫉了。
一场算计,醉了酒,骗了身。
她从卖艺不卖身;清伶,变成了被嬷娘逼着出卖身体;妓子。
“反正你都破了身,已经是一滩烂泥了,就别想着回到枝头,做你清清白白;渠荷,从泥泞堆里长出来;东西,迟早要回到泥淖中,早晚都一样。”
她只是一个被命运摆布;妓子,她逃不出临安春楼,她认了命。
意外出生;孩子,被她以死相逼地生了下来。
却在出生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