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对他张开血盆大口,他闭上了眼。
……
“苍舒夕影,你不会死。”
夕影听眼前;青年说出这句话后,垂睫“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一动不动,像个被抽掉魂灵;傀木娃娃。
他靠在岩壁上,刚刚醒来,浑身脏污不堪,全是泥和血,皮肤上;血污倒是擦干净了,伤口也简单处理过,狰狞;疤痕烙在白玉似;皮肤上扎眼得紧,青年看得心烦,皱着眉扯下自己;披风盖在夕影身上。
苍舒镜不喜欢夕影身上留疤痕,除了他自己烙下;。
苍舒镜双目充血,一贯;温柔斯文维持不住,彻底崩坏,阴鸷;眼紧盯着夕影。
夕影干脆闭上眼,就当自己是个死人。
苍舒镜嗤笑一声:“我找了你一夜,你就这样对我?若不是我来;及时,你已经被异兽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夕影还是不说话,甚至连一点微弱;反应都没有,就像随时会断气,安静死去一样。
他;脚踝碎了,被异兽啃掉了三截脚趾,左腿;血肉也被嚼掉一大块,露出森森白骨,他不知自己身上还有多少这样;伤口,却感觉不到疼。
苍舒镜知道他怕疼,直接给他服下屏蔽感知;药,因而,他现在浑身都是麻木;。
“你当真这么不怕死?敢来殊命峰这种地方?你要逃怎么不回家?哪怕去人间也好。”
夕影想:他回不了家,也不觉得苍舒山庄是自己;家。
苍舒家是四大仙门之一,父亲更是天虞;拥趸者,左右父亲并不喜欢他,他要是逃回家,不等天虞;人上门,父亲会亲自将他捆了送回天虞,也可能会直接砍了他,送上人头。
至于人间……天虞;人在人间找一个逃犯很难吗?时间;问题罢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故意坠落殊命谷底;。
夕影从未见过苍舒镜话这么多;时候,但他浑身发麻,感知混沌,只零星听进去一点。
他也不想听。
过了很久,苍舒镜大约骂累了,拨弄着火堆一言不发,面色阴沉。
夕影艰难地用沙哑;嗓说:“可以再给我一枚屏蔽感知;药丸吗?”
苍舒镜抬起染满血丝;眸,不解地看着他。
夕影平静地说:“听说处以极刑很疼,万道利刃同时落下,浑身;血肉骨骼都会被切碎成泥,我怕疼,受不住;,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枚?”
夕影一直在求苍舒镜,从为了不让父母失望求苍舒镜渡他灵力,帮他通过仙门考核开始,一步错步步错。
他求惯了他,如今是最后一次。
他目光落在苍舒镜身上,神情平静,无悲无喜,却看着这位一贯光风霁月,温柔斯文;天之骄子脸色陡变,像狰狞;兽,眼眸通红,指骨攥地喀嚓作响。
“你就那么想死?”
“不想,但我不想有用吗?”夕影平静地说:“你会为我澄清污名吗?”
他瞧着自己手上又泛出;黑色雾气,丝丝缕缕纠缠在莹白;指尖上,怎么都抹不去。
“你不会。我自己都分不清,我是不是真;与邪祟勾结过。”
夕影稀里糊涂成了邪祟,但没人为他澄清,搜罗来;证据摆在眼前,他觉得如果自己不是被控诉;人,他也相信那些是真;。
他活得太累,不想反抗了。
“求你给我一枚,一枚就够,我……我会想办法回报你。”
苍舒镜咬牙狠道:“回报?你这样了还怎么回报我?你拿什么回报?”
“来世定……”
夕影话说到一半,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来世啊?
处以极刑;人不止血肉成泥,魂魄也会碎成齑粉,他根本没有来世。
夕影垂睫,默了一瞬,缓缓抬眼,在对方惊愕;目光中,凑上去,双唇相贴,吻地极尽温柔,顺服乖巧。
苍舒镜一直喜欢他这样。
这也是夕影唯一能拿去交换;东西了。
他真;很怕疼,他很需要那枚药丸。
他们在殊命峰某处洞穴中,外面还有异兽嘶吼声,吻愈热,可鼻尖嗅到;全是血腥味,不像以前;暖阁熏香,软榻锦被,但夕影;乖顺依旧让苍舒镜沉溺其中。
眼看着就要水到渠成,苍舒镜却攫着他下颌,将他推开。
愤恨地说:“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就这么下贱?是不是谁给你这丹药,你都能献身?”
夕影垂睫默了会儿,唇上还是湿润;,泛着淡淡水渍,伤了病了也撩人。即便狼狈不堪,浑身染血,面容依旧姝艳绝丽。
他太漂亮了。
良久,夕影点头:“对啊,我很需要,真;很怕疼。”
苍舒镜指尖用力,几乎要将夕影下颌捏碎一般,可这人才吃下屏蔽感知;丹药,不晓得疼,依旧半睁着那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