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多少人要被罢免。”
方才说话;那山西士子定胜糕都没吃完,即刻反驳道:“这么多官位腾出来,难道刘兄不高兴吗?”
一针见血,刘兄无话可说,只能讷讷道:“往日里京察素来是六年一次,如今改成三年一次,再配上考成法,未免太苛刻了些。”
山西士子还没开口,便有旁边几个士人反驳道:“刘兄这话便错了。新朝初立,涤荡官场污秽本就是应该;。那帮拿着薪俸却尸位素餐之人尽数被罢黜,难道不是好事吗?”
众人都是十几岁到三十余岁;年纪,全是青壮年,自然踌躇满志,争相攻讦刘兄。
“刘兄可看了邸报?今次罢黜;每一个官员都有理有据,俱被刊登在了邸报上,天下人共鉴之。”
刘兄身侧;士子穿着宝蓝道袍,说到激昂处,神色振奋:“国朝新立,不同于前朝,薪俸高了,冰炭孝敬一应折在了薪俸里,新来;京官还有什么、什么宿舍住,如今总不能再以生活窘迫为名,行贪污之事了罢。”
“这高薪加上宿舍,倒实在是项善政,免了诸多新官无处容身。”说着说着,那细布葛衣;士子不免又感叹起京都米贵,居大不易。
众人话题一路跑偏,扯过了米价,又说考成法,说过了考成法,又扯到邸报。
那山西士子感叹道:“那邸报上刊登;薯种,我家倒也种了,果真亩产能有四石,倒真是天大;好事。”
“四石?”宝蓝士子惊诧之下,连声追问,“果真有那么多?”周围数人也争相看来。
山西士子点头:“北方这些年遭了战乱,土地又贫瘠了些,朝廷遣了农官和山西清吏司;人一同搞了什么试验田,果真种出了四斗,就在大同府外,人人都能去看。只可惜,那薯种说是会退化,得年年育种。”
众人哪里还在乎他;后半句,连连追问细节,惹得那山西士子不耐烦道:“那邸报上不都登了吗?”
宝蓝士子即刻一拍大腿:“我等还以为朝廷胡说八道呢!”
山西士子一时愕然。奈何身侧众人已经纷纷追问起了自家家乡能不能种这个、良种要去哪里弄之类;话题,还有;几个兴奋至极,连连口称“这是善政!善政!”
沈澜与裴慎对视一眼,两人轻笑一声,心中到底松快。
眼看着大家都在兴头上,谈论了好一会儿,话题又扯开来。
“说来也是,如今万象更新,又哪里只是农事呢?”细衣葛布;士子笑道,“考成法加上高薪以荡清吏治,推广良种以惠及百姓,还有重视邸报,一日一印,五文一份,倒叫识得几个字;百姓都能买得起。”
见友人感叹,旁边自也有志同道合之辈抚掌大笑:“实乃仁政也。”
众人齐齐笑起来,又有人附和:“王兄还漏说了一样,邸报上刊登了好一阵;摊丁入亩,一体纳粮。从今往后,投献之风终于要被狠狠刹住了。”
于是大家又不免议论起来,宝蓝士子反驳道:“这法子待读书人苛了些。古往今来,考中了举人,自是可以免徭役课税;,如今倒好,都要纳粮,这是逼得读书人离心呐!”
南方正在大肆清查田亩,若再加上摊丁入亩、一体纳粮政策,当真是撅了富商巨贾、地主士绅;根子。
南方籍;几个士子即刻赞同起来,这个说陛下当年也是个读书人,莫不是被奸人蒙蔽了?那个说这般下去,恐怕天下读书人都要离心离德。
到头来,倒有几个邻桌;福建士子嘲笑道:“诸位果真如同邸报上说;那般,屁股决定脑袋。想来都是大户人家出身,方才这般不满国朝新政。”
眼见得众人对他怒目而视,那福建士子不慌不忙,站起来笑道:“我就问诸位一句,若真觉得这新政对我等士人不好,为何要还要来考科举?”
这话刺得众人一通无言。
那福建士子倒不曾志得意满,只是朗声道:“我辈读书人,成日里读者圣人之言,唯愿做个好官、清官,如今正是天朗气清;好时候,为何不趁此机会一展胸中抱负!造他个朗朗乾坤!百年之后青史留名,也好过在此为那帮子贪官污吏、奸商劣绅说话。”
此话一出,众人竟被压得气势全无。
沈澜即刻举杯相敬,笑道:“兄台好志气!”
那福建士子转身回来,一见沈澜便红了脸。只讷讷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惹来裴慎不快地看他一眼,复又伸手,轻轻搭在沈澜小臂上。
那福建士子会意,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去,倒惹得其余几个士子争相望来,有几个年轻;,红着脸,分明已经转过身去,又时不时偷觑她两眼。还有几个顿时就高谈阔论起来,生怕沈澜注意不到他们。
裴慎不快至极,干脆起身,带着沈澜出了客店。只是走到一半,裴慎到底忍不住酸道:“我不高兴,你倒是挺快活;。”
沈澜笑得眉眼弯弯,仰头望了望碧蓝苍穹,又看了看四周喧哗热闹;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