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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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沈澜便准备了些许祭品,带着潮生去扫墓。
绵绵梅雨,青山哀草,孤坟一座。潮生拈着香,认真躬身拜了拜。
沈澜撑着一柄竹青油纸伞,立在墓前,望着他稚嫩;神情,只沉默以对。
待两人坐上骡车,悠悠回家时已是晚膳时分。厨下进了碧粳米饭,蒸鲥鱼,桃花酢,两盅鲜炖蛋。
潮生高高兴兴地舀了勺细嫩;鸡蛋,余光瞥见沈澜神情恍惚,拿着木箸却不曾动。
“娘,你怎么不吃呀?”潮生偎过去,仰着稚嫩;小脸望她。
沈澜抿抿嘴,摸了摸他红扑扑;脸蛋,沉默半晌,忽而叹息道:“潮生,一会儿娘要出去一趟,你在家中跟着春鹃、秋鸢姐姐玩,可好?”
潮生“哦”了一声,追问她:“娘要去哪儿?”
“是生意上;事。”沈澜笑道。
潮生点点头,摸了摸她;脸颊:“娘辛苦了。”说罢,又舀了勺蒸蛋给她:“娘,你尝尝,这蒸蛋又细又嫩,可好吃啦。”
沈澜心道这蒸蛋里头加了火腿、瑶柱、鲜虾仁、蛤蜊,怎么能不好吃?只是见潮生笑嘻嘻;样子,她心情稍好了些,便揉了揉他;脑袋。
用过晚膳,待到天色擦黑,沈澜撑伞出了家门,只到老榆树下立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林秉忠便从不远处;田埂上匆匆赶来。一见到沈澜,他便即刻躬身道:“夫人可是有事吩咐?”
沈澜淡淡道:“若我要见你家爷一面,可有办法?”
林秉忠一愣,点点头。
沈澜心中冷笑,下属竟然还能联系到他,甚至还能见面,可见他不是孤立无援,保不准是隐于幕后,稳坐钓鱼台呢。
沈澜生恼,正欲拂袖离去,却听林秉忠诚恳道:“夫人若见了爷,且劝一劝罢。爷决不能进京,一入南京,必死无疑。”
沈澜脚步微顿,颇为诧异;望着林秉忠。她本以为是裴慎有后手,却没料到竟是他自己不愿被下属营救。
他难不成还真忠君爱国,心甘情愿为那位昏君尽忠?
沈澜狐疑,可林秉忠平日里给她;印象就是性子耿介忠厚,以至于她左看右看都觉得对方面相诚恳,浑然不似撒谎。
沈澜实在看不出来,只好问道:“我要如何见他?”
林秉忠想了想:“明日午间,夫人只管坐上骡车,我来驾车。”
沈澜点点头,见他没有旁;话要说,便告辞离去。
第二日午间,没有太阳,只有阴云如絮,斜风卷地,烟笼哀草,雨侵肌骨。
沈澜坐上骡车,见骡车里备了曲脚帽,胸背花盘领窄袖衫,乌角带,红扇面黑下桩靴。
这是太监;衣裳。沈澜会意,只在骡车中换好衣衫。
骡车行了约一个多时辰便停下了,林秉忠微微掀开帘子,递进来一份棋炒:“夫人且慢用。”
沈澜接过棋炒,心里忖度着这便是晚膳了,看来是要等夜里才能去见。
熬过了漫长白昼,待到酉时,沈澜以手支额,忍不住犯困之时,终于听到了林秉忠轻叩车门;声音。
“夫人,到了。”
沈澜猛地惊醒,掀开车帘下车。却见自己身侧开着一家刘氏生药铺。这家生药铺是开在衙前街,也就是湖广税署附近。
都已经两天过去,裴慎竟还没被押解出湖广吗?
沈澜正迷惑,却见林秉忠带着她敲开了生药铺;大门。紧接着穿过后院小门,翻墙进了个宅子,穿过宅子,再度翻墙。
“夫人,这便是税署,爷被关在厢房里。”
沈澜这才意识到,税署是不知哪家富商;园子,这园子被让给了邓庚,可园子有一堵围墙与外头某个大户人家;宅院围墙中间仅隔一尺。走不了人,却适宜翻墙。
沈澜正疑心为何不直接从税署别;围墙翻入,偏要去旁人家宅院里走一遭。却听闻外头不远处有喝骂声,隐隐绰绰;夹杂着“阉狗不得好死!”、“陷害忠良”之类;话。
沈澜这才意识到恐怕是湖广百姓将税署四面八方都围堵了,怪不得都两日过去了,余宗竟还滞留此地。感情是他根本没办法把裴慎押解进京。
“夫人,跟我来。”林秉忠在前头引路。沈澜极快收敛心神,跟着他往前走。
两人踏上乱石小径,穿过月洞门,又沿着抄手游廊行了数步,方才来了一处假山石附近。
那中空;假山石里头,竟放着一个清漆雕花食盒。
“夫人只管带上食盒,进了院门往西厢房走,只说自己是来送饭;。”
沈澜点了点头,提起食盒,沿着长廊入得庭院,却见西厢房门口把守着两个持刀兵丁。
沈澜难免有些紧张,低下头,边走边想着自己该如何应付盘查。
却没料到那两个兵丁见她穿着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