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心罐、泥人之流,颇为精美。”见沈澜颇为向往的样子,裴慎便笑道:“你若感兴趣,我且派人去买几个泥人来。”
沈澜摇摇头,夤夜驱使旁人奔走十几里就为了买个泥人,她还没那么不知疾苦。
不过驱使起裴慎来她便毫不介意了。沈澜好奇道:“无锡当地可有些奇特的风土人情?”
裴慎瞥她一眼,笑道:“无锡北塘每年二月有香灯会。这香灯会说来也颇为奇异,苏州人为上武当山求拜,便年年聚集无锡,久而久之,竟成了香灯盛会。”
“二月啊。”沈澜难免感叹:“如今已至九月,错过了。”
裴慎一听她想去这灯会,便点点她,警告道:“你可莫要乱跑。两个月前,刚有干余倭寇自海阳登陆,突袭苏州青村所、陆泾灞、娄门等地。你也就是运气好,但凡你稍早一些逃跑,撞上倭寇,即刻身死魂消。”
哪里是运气好,分明是她小心谨慎。
孤身坐小舟时,表现的很穷。拿到路引坐大船,又刻意挑学子多的船。就是因为这帮读书人多有同窗,消息灵通,挑得路线、出行时间必定安全,且读书人一多半都穷,便是真有倭寇盗匪劫掠,也不会放着肥羊客商多的船不挑,专挑读书人抢。
“我运气的确好。”沈澜轻抚胸口,一副后怕样。
裴慎素来知道她胆大包天,见她这般也不甚放心,只再三强调道:"我方才说得不过是一股倭寇,还有川沙洼的倭寇前些日子突袭泗泾、北竿山,与无锡石塘桥倭寇合流。”
“除此之外,另有三万余人的倭寇囤积拓林,还有倭寇进攻台州,劫掠象山、定海。”
语及此处,裴慎面色已难看起来:“江苏,浙江、广州、福建,整个南方沿海俱有倭寇流窜。”
沈澜叹息道:“这些倭寇为何流毒如此之广?竟在南方遍地开花。”
裴慎心道自然是真倭寇、海盗、掺和在其中的佛郎机人、走私的沿海士绅、受贿的朝堂高官,乃至于被财货侵染的士卒军队……相互勾连,方弄出了绵延五年,流毒数省的倭患。
可裴慎哪里会把朝堂大事与她讨论,便笑道:“最尔小国,疥癣之疾罢了,逍遥不了几年。”
沈澜一听就知道他在敷衍自己,脸色便也冷下来,再没了谈话的兴致。只快快道:“夜深了,我要去睡了。”说罢,走进房内,合衣入睡。